因為ECL的事,原主父親與本市距離相近城市的十幾個董事,在當天下午馬不停蹄地飛到了總部,開了四個多小時的會。
他們商定好了危機幹預方案,打算繼續追溯對家公司的資金來源,不惜一切代價延緩對方的動作,以求一線生機。
幾乎就差把“強弩之末”四個字說出來了。
整場會議的氣氛都非常凝重,就連楚钰和楚陽這兩個外來人,在開完會之後都沒什麼心情聊天了,站在公司門口的馬路邊彼此無言。
身後,原主父親還在和幾個股東在公司門口聊着,他們的聲音混着風聲,傳過來的時候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
楚家的車從遠方開來,停在路邊。
在上車之前,楚陽問了一句:“哥,你晚上還是回顧家吧?”
“對,”楚钰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他們那邊大概十分鐘後會派車來接我。”
楚陽眨了眨眼:“公司出了那麼大的事,你不考慮回家嗎?”
“公司又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我們又不是出生在這裡的人,咱們做人呢要學會憶苦思甜,有口飯吃就行了,破産就破産吧。”楚钰說得豁達,但怎麼聽都給人感覺像是破罐子破摔。
楚陽安慰道:“沒關系的,上輩子公司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是顧家幫我們擺平了,但是怎麼擺平我就不知道了,我那段時間還在學校上學。”
“但是你也說了,這一次重生與上一次很多事情變得不一樣了,說明這個世界的發展還是很随機的,不一定這次的運氣就有這麼好啊。”楚钰說。
就在這時,楚钰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把手機拿出來:“應該是顧家的司機。”
接通以後放在耳邊:“喂?”
“楚少,晚上好。”
電話那邊響起一個普通話非常标準的聲音,給他打來這通電話的,是顧家的管家。
楚钰不明白他和自己有什麼可聊的:“你好,什麼事?”
“我來向您轉達顧少的意思,”管家的聲音停了三秒,似乎是在等他追問,三秒後沒有聽見他開口,就繼續說了下去,“顧少身體有些不适,打算在家修養幾天。所以要勞煩您過幾天再來,這段時間暫時晚上回家住。”
楚钰聽完以後,身體很輕地打了個哆嗦,發現自己從來沒感覺夜晚的風這麼涼過。
他沉默幾秒,聲音不鹹不淡地說:“好的,我知道了。”
電話挂斷,楚钰握着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下,一旁的楚陽看到他伸手去拉楚家的車的車門,眼睛迅速眨了兩下:“不去顧家嗎?”
然後她看見她哥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兩分鐘後,得知此事的楚陽連忙讓他打電話給顧北約,關心一下他的情況。楚钰直接拒絕,她再催就幹脆不理她,後來他妹急得都上手揍他了,他也不躲,但就是直到兩人都回家了,愣是沒給顧北約打去一個電話。
一進家門,被油鹽不進的哥哥氣得七竅生煙的楚陽把鞋子蹬在地上,不等他了,心情不爽地跑進了客廳。
楚钰關了大門,站在玄關,腦子很亂。
在顧家住了那麼久,兩人好歹也接觸了兩個多月,他是了解顧北約的性格的。
顧北約這人就連身為一個Alpha懷孕這件事都能毫無顧慮地公之于衆,又不像自己的性格那麼别扭,做事講究效率,直來直去。
他要是真的身體不适,需要他離開幾天的話,怎麼會繞圈子,怎麼會不直接打電話給他,而是讓管家代為告知?
所以,顧北約現在隻是不想見他,懶得和他說話而已。
為什麼啊?
一想到這個,楚钰的情緒就低落了下來,換鞋回到客廳,并未發現楚陽的身影,滿腔愁緒無人訴說,便坐電梯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楚钰習慣回家第一件事洗澡,在打開衣櫃拿換洗衣物時,他發現自己無論怎麼都找不到那套布料特别柔軟的白色睡衣,皺着眉找了半天,才意識到睡衣落在顧北約家裡了。
趕走他就算了吧,好歹把衣服送回來……靠,到底為什麼連解釋都不給他一個?
楚钰心裡抱怨了一句,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來一個盒子,洩憤式地扔在了地上。
他力氣很重,所以丢出去的瞬間就後悔了,擔心把裡面東西摔壞,但扔都扔出去了,早已無力回天。
方形盒子的邊角摔到實木地闆上,竟是直接被撞得打開,盒蓋飛了出去。
卻并沒有聽見意料之中的金屬落地的聲音。
楚钰愣了愣,他走了過去,把倒扣在地闆上的盒子翻過來。裡面隻有一塊輕飄飄的海綿,本來裝在裡面的他打算送給顧北約的那枚金色胸針不見了。
心髒難以遏制地狂跳了起來,楚钰直接把海綿拿出去,又捏了好幾下。
甚至懷疑是不是藏在蓋子裡了,又把蓋子拿起來看,仍是空的,但他還不信邪,趴在地上往床縫底下看,甚至最後病急亂投醫,連平坦得看起來一枚硬币都沒藏的地毯都掀開來看了一眼,到最後,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胸針不見了。
胸針這種東西本身就考慮到自身重量損傷西裝布料的問題,針一般做得很細,重量也輕,早上他拿起這個盒子時根本沒感覺到異常,要是當時打開看了一眼就好了。現在也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顧北約拿走了。
當顧北約看到這那枚胸針時,他在想什麼?又會怎麼想他呢?
楚钰心慌得連呼吸都有些不暢,手發抖地拿出手機,在聯系人裡找到備注“張偉”的那個号碼,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仍然是管家接起來的:“楚少,晚上好,顧少正在休息。”
楚钰才不管他說了什麼,他隻知道顧北約就在身邊,緊張萬分喊了一句:“顧北約?”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雜音,似乎是一隻手把手機粗暴地拿了過去,然後把電話挂了。
他是哪裡惹到顧北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