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店員極力給她推薦好幾種類型的棉襖，看到旁邊作陪同作用的許臻，也熱情地想要招待推薦一番，被後者用手勢拒絕。
其他店員看見這麼個情況，即便是有人空出手也沒有上前向許臻推薦了。
古凝落看了又看，選了又選，陷入了好似之前選房子的死胡同。
店員看她這麼糾結，看她身着的衣裳也不像是買不起的，難不成是還沒有找到适合自己的？
于是又給她推薦了一些新款。許臻在這方面可算是一竅不通，對此也沒有那麼感興趣，坐在鏡子前的沙發上正有點百無聊賴時，古凝落拿着兩款走上前。
“姐姐幫我看看，這兩件哪一件更好？”
許臻起身，一款淡金色一款黑色，都是毛茸茸那一卦的。她看着那黑色，心下有了答案。
“落落覺得哪一個更好呢？”
“我覺得兩件都蠻好的，選擇困難症又犯了。”
古凝落輕輕拍拍自己的腦袋，為這件事煩惱不已。許臻仔細端詳兩件衣服片刻，還是堅持第一次的觀點：“我覺得黑色的要更好看。”
聽罷古凝落重新打量起黑色的毛絨棉衣：“為什麼？”
“可能是看起來更光滑吧。”
許臻随便胡茬一句，引起古凝落微微不滿。她撅起嘴：“我摸起來兩個的手感一樣啊，沒有哪個比哪個更光滑。”
許臻也上手摸了摸，的确如她所言，故她擺出了第二個說法。
“除了黑色還能看出來一點灰色，讓人感覺有一種神秘感。”
“神秘感？”
頭一回聽這麼評價一件衣服的。古凝落來了興趣，臉上有了認真的神色。
“嗯，特别有種變幻莫測的感覺。”
越說越邪乎，然古凝落的意見已然動搖，拎起淡金色的衣裳：“那這件呢？”
“這件的配色太常見了。”
“噢，”古凝落凝視淡金色棉衣，“好像是有點。”
不知怎地，古凝落一開始确實是無法從二者選其一出來買下，也是真心詢問她更偏向于哪一件。聽到她說黑色更好之後又覺得不服氣，偏向淡金色了。
最終結果，顯而易見，自己已經被許臻具體的選擇理由給說服了。
沉思兩秒，古凝落贊同地點點下巴，買下那件黑色的外套。
幾乎沒怎麼去更衣室嘗試更換就定下來了。許臻望着她好似心滿意足又好似後悔的表情，問道：“怎麼，買了自己喜歡的衣服不高興嗎？”
“嗯，因為這樣租房子的錢又減少了。”
“我之前想的是幹脆就先攢着工資，日積月累下來總能夠保證自己可以租到比較好的房子，可是現在……”
“總覺得自己好浪費呀！”
古凝落仰天長歎，似乎因為這番傾訴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焦慮。許臻撫摸她的脊背，無聲地安慰。
“我看你精挑細選，先前有些看重的也沒買，難道不是因為性價比的緣故嗎？”
“嗯……”
許臻看她猶猶豫豫地承認，微微彎起唇角。
“所以，你已經為省錢盡力了。何況每隔一段時間置辦一兩件新衣服也是人之常情，何必把自己逼太緊呢？”
古凝落吸吸鼻子：“可是我去年不止買了一兩件……”
許臻：……
“從現在開始也不晚啊，”她伸長手，摸摸她的後腦勺，手感一如既往地好，“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不如欣然接受。”
“況且這件事還沒有對你造成嚴重後果呢。”
得了她的寬慰，古凝落輕輕蹙起的眉頭緩緩打開。撥開迷霧見雲端的感覺令她感到舒暢。她點頭認同，抱着她的手在上面親了親。
“我明白了！姐姐最會安慰落落了。”
她唇觸碰的地方平白燒起一股灼熱，許臻後知後覺地收回手，耳尖都紅了一半。
“能安慰到你就好。”
維持着溫柔的笑，掩飾眼底掀起的驚濤駭浪。她閉閉眼，摩挲着左手。
古凝落這才發覺她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這樣平常和母親經常性做的動作在她這裡忽然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做不到那麼自然。
放寬心放寬心，許臻姐姐不是沒有反應嘛。
古凝落把眸光從許臻身上移開，害羞得整張臉都變成了火燒雲。許臻見她如此輕輕一笑，托起她的手慢慢落下一吻。
“這下我們打平了。”
許臻眨眨眼，像是無事發生般牽過她的手：“繼續逛下一個店吧。”
“嗯，好。”
古凝落整個人懵懵的，好似木偶般被她牽着走，也沒管下一家店是什麼，紅着臉和她來到了之前她們會合的文具店。
先前的一下煙消雲散。她詫異地看向面不改色的許臻，鳳眸眨了眨：“姐姐來這裡幹嘛？”
“買東西呀。”
古凝落看着許臻的表情，不似作假，餘光瞥見一沓畫紙，眼睛亮起微光。
許臻知道她這是心動了，放開牽着她的手：“你不是家裡的紙張不夠用了嗎？正好可以在這裡買。”
古凝落迫不及待地挑選起來，對于許臻的話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
“姐姐怎麼知道我的畫紙不夠用了？”
挑完紙張，挑畫筆。古凝落咂摸之前許臻的話越分析越覺得哪裡不對。許臻觀賞着琳琅滿目的麥克風笑答：“之前去你家偶然瞥見的，好像沒剩下幾張。”
“其實就算是你還夠用正好出來一趟，多買一點也無可厚非。”
“嗯哼，不過姐姐猜對啦。”
采購完全，古凝落歡快地跑到前台結賬，發覺旁邊的學生看着自己也沒有反應：“我家裡沒剩多少了，得虧姐姐帶我來這裡，我才發現這裡也有的賣。”
許臻看着那陰霾散去的臉龐，心裡也是說不出的高興。
兩人各有所得，高高興興地走到分岔口，許臻臨時提議：“要去我家坐坐嗎？”
古凝落愣了愣，心頭出現一抹甜意，忽地消失不見。
“下次吧。”
“新買了畫紙，忽然又有了靈感，”古凝落沒看見她失落的表情，自己開始失落了，“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去姐姐家。”
有點黯淡下去的眼眸複又明亮：“好，一言為定。”
“嗯！”
“我不會騙姐姐的。”
直到兩人各自在各自的小路上走遠，許臻才看見自己手機上發的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