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還跟着一句話：【下次拿實物給姐姐看。】

她端詳着這幅畫，輕輕撫摸。

＊

下次見面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懷揣着這種心情，許臻踏進朗月公司的迷茫隻增未減。

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大家都進入了上班時間，古凝落也像從前那般忙了起來。

許臻想要趁自己休息時間邀請她出來逛街或者去公園散步，得到的回複晚了五六個小時。

這讓她本就不算明朗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郁。

随手看到一條消息，準備撥通一個電話過去。

看到現在的時間是下午的兩點半，放下手機。

這個時間她要麼在休息要麼在工作。

深吸一口氣，沒再點亮手機屏幕。

古凝落這幾天忙得團團轉。

自己帶的學生有三個，每一個都屬于一對一輔導。其中一個在放完節日假期後瘋狂給自己女兒補習竹笛，一天四小時，一天六小時，本來不算什麼。但是加上另外兩個學生可謂是苦不堪言。

不僅僅是教學的問題。

每天都要站至少八個小時，還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去指點。僅僅三天，古凝落便感覺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了。

這樣的狀态在看到許臻問候關心消息時有所緩解，本想傾訴一番的她再想到她也要作詞作曲後按捺下來，

最終也隻是回了一句：【最近很充實，學生也很聽話。】

許臻看着這條消息，不知怎地看出了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好像是為了寬慰自己才這樣委婉的。

拿着手機的下半部分，搖晃着碰了碰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好，有空記得告訴我，我帶你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嗯！】

古凝落看到自己活力滿滿地回複，看到學生和她的家長進來後情緒降到冰點。

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愛琴行本不提供午飯和晚飯，但是琴行行長看她這麼幸苦，會去外面買些餐食，打包回來帶給她。

中午時間，古凝落看着何續打包回來的兩菜一湯，風卷殘雲地幹飯。

“慢點吃沒有人和你搶。”

“這不是何姐選的菜太美味了嘛，忍不住。”

“難道不是因為太累了饑不擇食？”

古凝落停下筷子嗔怪地看她一眼，何續笑出聲。看她狼吞虎咽慢吞吞挑起一口吃下。

何續是愛琴行行長。曾經古凝落剛剛大學畢業，看見她正在招收員工便抱着試試的心态走進去，工資不低，工作時間不長，甚至有節假日。在草率了解清楚琴行背景後便簽下了協議。

第一個月是如此，到了第二個月就變了味道。可能是琴行口碑起來了，也可能是古凝落自己的名聲，不斷有人前來報名。忙得時候很忙，不忙的時候很閑。

忙的時候何續就會免費提供午餐，還會在課堂空隙詢問古凝落願意吃什麼。通常是兩個人一起吃，邊吃邊聊，一來二去，就熟絡了。

加之何續比她大十歲，又不願對方把她叫大，于是就稱呼姐了。

“我看你這麼辛苦，過些日子再招點人為你分擔一下。”

“好，謝謝姐。”

“跟姐客氣什麼。”

一陣消息鈴聲響起，古凝落騰出左手點開手機，看到許臻的消息條，方才撇下的嘴角微微揚起。繼而放下碗筷，專心回。

【在吃中飯嗎？】

【在呢，何姐給我們這些老師提供免費餐食，都是我喜歡的菜。】

【那就好。在吃什麼？】

【在吃……】

一來一回，不亦樂乎。轉眼間就過了好幾分鐘，這段不算短的對話才結束。古凝落戀戀不舍地放下手機，擡眸和何續玩味的眼神相撞。

“男朋友？”

“噗。”

古凝落剛剛喝的水險些吐出來。她低下頭，繼續吃飯欲蓋彌彰道：“沒有。”

“沒有？”何續一臉不信，“能讓我們小古花費寶貴的中午獨處時間用來聊天的除了母親還能有誰？”

“是女生了。”

古凝落打斷她嚴謹的分析，眼睛卻是沒再擡起看她。何續瞪大眼，有點不可置信：“你喜歡女生？！”

“咳咳……什麼玩意兒？”

幾粒飯嗆進氣管，拼命咳嗽幾聲，羞澀又有些心虛。隻好挺直腰背，裝作荒謬否認：“太離譜了，不要亂猜好不好。”

“啧啧，我哪裡有亂猜。”

何續仔細觀察她的神情，肯定道：“你慌了。”

這一次古凝落沒有再急着反駁，而是偏過頭去，沒有說話。

“好了，逗你玩的。”

“看你和那人聊那麼開心，想必是很好的朋友吧？”

聽到何續把許臻和自己的關系歸為“朋友”那一類，莫名地有點不是滋味。她埋頭把剩下那點飯塞進嘴裡，吃幹淨後近似呢喃：“我不知道。”

“嗯？”

“不知道？”

“應該是吧。”

何續瞧她興緻缺缺，沒再多問，想要幫忙把兩個人的飯盒一起疊上古凝落先行一步，扔進琴行門邊的垃圾桶。

回來時，明顯的愁容。

怎麼好像比剛才沒和那人聊天更焦慮了呢？

不會是和我聊天聊的吧。

何續如是想着，看着古凝落漫步進剛剛教授學生的琴房，趴倒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