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吵架回來了吧?”二哥已然是見怪不怪,嘴裡哼着小曲,花生瓜子皮在桌面上散落一地。
那所學的規矩禮儀已然被抛之腦後。
周知棠單手托腮,指尖順着捏了捏耳垂,輕柔慢攏,“這事不是最重要的,二哥,請問我的解藥什麼時候能找到,是不是要命懸一線才知曉着急。”
眼眸斜睨二哥,誰讓他身披了拖延症這個缺點,萬事沒到緊急時刻,總是要拖到最後一刻。
“你先回答我的話,是不是和徐念深吵架了?什麼原因?”周淩柯将翹着的二郎腿放下,袖子一拖,将那些分散的瓜子花生皮攏聚到一塊,在提起那茶壺,給茶杯添滿了茶水,悠哉一抿,就等着小妹回話。
“是吵架了,因為一個女子。”
“咳咳咳!”周淩柯将茶水使勁咽下喉嚨,“小妹呀小妹,恭喜你,動情了,先婚後愛,明日我就為你提筆一篇,放到那客棧裡讓說書人說一個痛快。”
周知棠奪過他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腮幫子鼓起,眯起了眼睛,“你和孟姑娘的事情,大哥還沒有知曉吧!”
周淩柯即刻換上一副嚴肅的容态,“這事不可胡鬧,莫将人家孟姑娘拉入感情的漩渦,我和她,自始至終都是清白的。”
周知棠不語了,知曉這是二哥的逆鱗和底線,更是軟肋。
“那蠱蟲的事情,我便實話實說吧,那些藥早就除掉了你體内的蠱蟲,我是诓騙你的。”二哥實話實說,小心翼翼的迎上小妹責怪惱怒的眼神。
“這很好玩嘛?二哥!”周知棠咬牙切齒。
周淩柯又繼而道,“而且你一定不知道,徐念深和你一樣,也中了情蠱,我的人在冥疆尋解藥時,就碰上了他的人,一看尋的那解藥完全一模一樣。”
這事徐念深沒同自己說過,仔細回想兩人的相處,确實有迹可循,那段時間不知吵了多少次,總是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和不相幹的人大吵大鬧從而冷戰。
在往深處細究,這吵架的原因隐隐約約都同吃醋有關,他吃醋是因為他喜歡自己,因為喜歡所以在乎,因為在乎所以産生強烈的占有欲,可自己呢?
沒了蠱蟲,為何看到那女子待在書房中會産生嫉妒、傷心憤恨交雜的情緒。
周知棠雙手抱膝坐在床上,抵着下巴,她不可置信的擡眼,若說對徐念深沒有好感是不可能的,但這好感竟然在朝夕相處之間化為了傾慕、愛意。
那些因吃醋而産生的怒意的表現,她都視為蠱蟲的錯,不過是想逃避自己的内心。
這個賭局她不得不承認,輸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她甘願認輸。
但眼下又發生這檔事,周知棠輕呵一聲,嘴角明明上揚卻是苦澀的笑,她擡手擦了擦眼角細密鹹濕的淚水。
吸了吸鼻腔,她吐出一口濁氣,她可是周知棠,不會輕易認輸,感情,感情罷了!世間最多變最深不可測的,它容易讓人走向貪婪、嫉妒、霸道、占有;容易使人走向瘋魔、瘋狂、最終面目全非。
——
盈娘在府上過的日子悠閑自在,沈傾傾沒刁難盈娘,盈娘也老實乖巧沒惹事,可家中多出了一個妾室,顧景淮自知渾身難受,本想直接送回母親那處,可追究下來,還是會讓沈傾傾受到牽連。
又怕她待在府上難受,于是時常帶她出去吃飯。
可沈傾傾哪裡知曉他的想法,三番五次的去客棧吃飯,這會子坐在馬車上,不禁詢問出聲了,“我們為什麼總是出去吃飯?我的廚藝下降了嗎?”
“沒呢,夫人,你的廚藝一點都沒變,我是怕盈娘讓你不開心了,這事情我想辦法解決,會給盈娘尋一個更好的出路的。”顧景淮手中的扇子放到了腿上,去牽她的手,揉了揉她的指尖手腕。
“顧景淮,這你恐怕多慮了,我們各自生活在各自的屋檐下,互不幹涉,和平相處。”沈傾傾不了解盈娘,隻那日請安見過一次,之後便沒讓她過來請安了。
“但願無事發生,可我顧景淮也隻有你一個妻,絕不納妾。”顧景淮信誓旦旦保證。
沈傾傾愣了愣,一本正經悠然說道,“可你現在不是納妾了嘛?盈娘呀!”
顧景淮:“.......”摟着她的胳膊順勢靠在她肩上,撒嬌委屈蹭了蹭。
雅仙酒樓,人來人往,觥籌交錯間詩歌漸起、談笑歡聲,人聲鼎沸,座無虛席。
臨進門的櫃台處,探出了三個毛茸茸的腦袋,胖爺、靳剛和謝宴,顧景淮和沈傾傾邁入門檻,就朝着三人走去。
胖爺擺手示意他們走開,“顧少卿,沈仵作,你們擋住視線了!往裡自己找位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