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拉黑我?你算什麼!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和公司說這件事,說錯過這波的熱度全都是你的問題!以後也别想在公司續約了,我會讓你滾出這家公司!”
他意識到了這是誰。
是陳成性的聲音。
對方意識到自己被拉黑了,現在換了号碼打過來騷-擾他。
“别想靠我留在公司,到時候等着看,以後有你好受的。”陳成性冷笑。
“你一定要說。”
“?”
他覺得這樣不夠,于是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惡毒地開口說道。
“不說的話,我看不起你。你這隻恬不知恥的狗雜種。”
陳成性:“……”
他說什麼??這家夥在說什麼?!!居然敢這麼說他?!!!
腦子瞬間充血,他天靈蓋都有點氣到升天。
然而,等他回過神準備回擊的時候,電話那頭已經隻剩下了一陣熟悉的忙音。
林寞又把人拉黑了。
陳成性的話裡話外都是威脅和警告,但卻不知道林寞這次去公司就是為了解約。
他搞錯了因果順序。
真相是公司不想放人,而不是林寞死皮賴臉想留在公司。
大概是覺得他還有利用價值,不想放他去其他平台,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的通關風格太明顯,如果單獨起号,陳成性就有一定概率被扒出來那些遊戲視頻都是假的,所以不想冒風險。
畢竟對方從來不直播打遊戲、隻發通關視頻,在網上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他找代打的風言風語。
如果陳成性不讓公司留他,反而對他來說是好事。
林寞感覺自己有點疲憊。
還沒正式見公司的人,但他感覺自己已經被提前透支了社交能量。
一會兒該怎麼辦啊……
他的目光在大廳一樓迅速掃過。
好在現在是上班時間,所以樓裡沒有多少人在走動。電梯都停在了一樓,也不用擔心有誰會同時和他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共處。
林寞松了一口氣,走向了電梯,按下了上樓鍵。
公司和他約定好的商議樓層在十九樓。
這裡的窗戶被安裝成了落地式,從高樓大廈上可以俯視整個城市,加上明淨的玻璃,隻是站在這裡就給人一種社會地位變高、可以為所欲為了的錯覺。
而與之相對應,作為推門而入的人,在無形之中就會被壓一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戰。他想。
“既然你來了,我們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清楚,公司打算和你續約。”
果然,在他剛推門而入的時候,這道咄咄逼人的聲音就在下一刻響起。
林寞關門轉過身來,其他人都已經坐在座位上盯着他看了。
正在說話的人在桌子中間。
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并沒有被他的奇裝異服吓到,視線讓人覺得很不适。
林寞就停在了門口,沒有走近這些人一步。
“你知道在我們公司名下,你能發揮出多大的價值嗎?能賺多少錢嗎?我知道你因為公司把你安排成代打這件事有意見,但這也是為了長遠考慮發展,畢竟你也從他那裡學習到了經驗。”
“……”
見他沒有說話,對方推了推眼鏡,開口沉聲道。
“說實話,如果你去了其他公司,也不一定有更好的發展,他們可不像是我們這樣專注培養新人,你去了也隻是成為肥料而已,這不是你想要的吧?況且隻是遊戲打得好,說實話可替代性很強,不如今後留在我們公司,公司會幫你規劃均衡發展的路線。”
遊戲并不是什麼特别大衆化的圈子。
就像陳成性,更出名的還是他的“顔值”标簽,“遊戲天才”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我不會續約。”林寞道。
“你最好考慮清楚一點,畢竟,雖然娛樂公司可能是敵對關系,但大家其實也是和和睦睦的朋友。如果你去了其他公司,我不保證他們會給你更好的待遇。”
這就是……在明晃晃地威脅了。
威脅他,如果不續約的話,公司有辦法讓他混不下去。
眼鏡男一點也不想錯過林寞。
因為在簽約的時候,他看過對方的身份證。
身份證照片一般都拍的要比本人要差勁一些。
而那張照片,隻是看了一次就讓他魂牽夢萦,這足以說明對方的臉有多好看。
想到了什麼,他眯了一下眼,貪婪的、陰濕的目光從林寞渾身上下掃過。
“我可以幫你成為網紅,比陳成性的成就還要高。”
他語氣忽然變了,掩耳盜鈴一般、故意放低了聲音說道:“你難道不想和他一樣嗎?你的條件那麼好,隻要你答應我一些條件,我肯定用力……用力捧你。”
他刻意在某些詞語上強調了語氣。
聞言,周圍的人也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不知道他對多少人做過這種事。
林寞熟視無睹,還是重複了剛才一模一樣的話。
“我不會續約。”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好談的。
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為對方頻繁地給他打私人電話,語氣含糊不清,已經遠超過公司的範疇。
他隻是為了不被繼續騷-擾,來這裡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
話音落下,林寞轉過身。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遮掩住自己面對人群後輕顫的手,推開玻璃門打算直接離開。
然而,卻有人先一步比他更快推開門。
門外,是陳成性憤怒、嫉妒到扭曲的臉。
不知道他剛才聽到了多少。
但一定聽見了,公司對林寞的定位是“會比他更紅”這句話。
他一把抓住了林寞的手臂,不甘心地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
“别得意了!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讓他們明白我才是……”
他的視線越過林寞的肩膀,想要用眼神向他示意“他們”是誰,但就在看清室内景象的下一刻,他的口中不受控制地發出了驚恐的大叫聲,顫巍巍地說道。
“這、這是——”
林寞回過頭。
就在剛才還一副氣定神閑模樣,坐在桌子後面的眼鏡男,不知何時已經推翻了眼前光可鑒人的桌子,四肢着地,像狗一樣在地上來回爬動起來,留着口水,嘴裡不斷地念叨着一句話。
“居然敢做出這樣的暗示,我是恬不知恥的狗雜種、我是恬不知恥的狗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