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潤發一闆一眼道:“我真沒開玩笑,要是嚴重一點的話,它會粘着你不放,誰靠近你它就啄誰。”
“你要是不樂意,盡早純籠養,偶爾逗逗就行。”
他伸手一指,讓闵梵看向許多人正打卡拍照的漫牆鳥籠。
午後陽光熾烈,映得堆疊如小山的鳥籠泛着檀色的光。
黃鹂如小芝麻般住在裡面,偶爾蹦跳幾下,叫聲脆亮。
青年看了許久,搖頭否定。
他不想禁锢他。
王潤發隻當好友是在玩虎皮牡丹之類的手養鳥,領着他去挑籠子和站架。
先挑了個常規的杏色籠子,闵梵搖頭,說太小了。
王潤發又挑了個接近一米的立式籠,跟店鋪老闆閑聊起來。
“這籠子還帶暖光燈呢?”
“可不是,就差安個小空調了!”
“這籠子好,價格也合适,我搖了搖,用料紮實,你搬家帶走時也不容易散架。”王潤發準備再砍一筆,嘚瑟道,“信你王哥的,就買這個了?”
“不夠大。”闵梵說,“它活動不開,挑個站架算了。”
王潤發聽得納悶,把闵梵往偏處帶。
這年頭還能養什麼,葵花鹦鹉?
“你的鳥能有多大?”王潤發問,“比劃一下。”
闵梵撂了三個字。
“海東青。”
王潤發猛烈地操了一聲。
“你趕緊還回去,要麼捐去動物園。養這東西犯法,資格證很難辦下來的!”
闵梵随口胡扯。
“是大佬的遺物,給不出去。”
王潤發心想這就是大明星的世界嗎,上來直接這麼猛?
“它跟你熟嗎,你該不會還要親自熬鷹吧。”
闵梵想了一會兒,認真說:“它很乖,平時肯讓我抱着。”
王潤發感覺自己像在聽格林童話。
海東青,肯讓人抱?
他消化了一會兒,琢磨道:“那往裡頭走吧,我幫你挑點大樹枝捆個站架,再給它買點用具和零嘴。”
闵梵直覺一個不夠。
卧室,書房,客廳,劇組房間還得來一個。
“錢不是問題,”他說,“可以批發嗎?”
“大樹枝不值錢,去公園撿都成。”王潤發平直地說,“哥,你到底養了幾隻,我被警察叔叔抓走前好歹能坦白從寬。”
直到闵梵說這事兒在公安那備過案了,發小才終于放松下來,恢複了活潑的話痨狀态。
前頭幾家店都是賣鹦鹉文鳥的,得往長街更深處走。
一路上,有小孩在路邊抖空竹,有穿着旗袍的美女蹲在成簇玫瑰前拍照。
水族區霓虹明亮,成群的孔雀魚長尾搖曳,眼神空洞。
深海魚更是死氣沉沉,像是漂浮在大缸裡的空殼。
闵梵看得不太舒服。
“這兒還賣鲨魚呢,沒想到你不喜歡這種。”王潤發說道,“等會兒可能有幾家賣蛇的,你别多看,有點瘆人。”
“好,謝了。”
王潤發說着話一扭頭,看見玻璃缸裡的玉米蛇吐着信子。
他被吓了一跳,感覺有點發毛。
剛好路過一家爬蟲店,裡面什麼都有。
鬃獅蜥像被扔在站架上的破靴子,狼蛛正盤在老闆的掌心,被幾個初中生圍着拍照。
王潤發加快腳步想往前走,卻發覺闵梵停在原地。
他們都沒有察覺的是,幾乎所有懶睡的蛇在這一刻都睜開了眼睛。
“等會兒。”闵梵插兜走了進去,“我逛一下。”
老闆招呼道:“帥哥,喜歡啥,随便看,想摸摸可以跟我說一聲!”
闵梵環視一圈,下意識道:“……好漂亮。”
它們是蛇,更像有生命的成串寶石。
黃白相間便如純金珍珠,深紅剔透似鴿子血,哪怕是溫柔的粉色,也像櫻色的玲珑手鍊。
“帥哥喜歡蛇啊,好品味,”老闆介紹道,“這條是原色牛,你看的是三文魚,還有血紅,奶昔,暴風雪。”
“您要是有喜歡的品相,我們也能從别的分店調,要啥都有,價格好說。”
“可以碰一下嗎?”
“您不怕就行,店裡的都是無毒蛇。”
老闆挑了條奶昔,滑開亞克力頂闆。
他想把蛇取出來,讓客人更充分地感受一下異寵的魅力。
沒想到限制解除時,懶睡的蛇吐着信子支起身,順着闵梵垂下的指尖緩緩向前。
老闆面露喜色。
“這條這麼親你,很有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