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以前再怎麼吵架都從來沒提過分手,周童聽了,心中一片灰敗,隻覺再沒有餘地了一般,半晌低問:“能讓我再想想嗎。”這話說出口,她立刻暗罵自己說的這是什麼話,正懊惱不知所措時,卻見林風遙半點沒有生氣的意思,隻微微點了點頭。
周童從房間裡出來時,隻覺得精疲力竭,仿佛再也走不動路了,在小區樓下的一個長石凳上坐下來發呆。
不知坐了多久,突然有個小孩跑過來:“阿姨,你的手機在響。”
周童回過神來,才發覺手機上已經有一個未接來電了,估計是自己在走神沒聽見。
“謝謝啊。”周童道了謝,接起電話來,“苟文哥,怎麼了?”
苟文興緻很高,聽她接了電話立刻高聲問:“你到哪了?我和黃司淮已經到了,陳剛在院子裡搞了烤架,可好玩了。”
周童先是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今天還要去吃飯。
“我……家裡有點事,今天就不去了。”周童想了想,說,“幫忙跟陳剛哥道個歉,今天是我失約了。”
苟文本來在和黃司淮搗鼓燒烤架,正樂呵呢,乍一聽到她這失了魂一般的語氣,吓一跳。旁邊黃司淮也要說什麼,苟文連忙叫住他,拿着手機往旁邊走:“怎麼啦童姐,家裡出什麼事啊?”
周童怕他想多,連忙說:“沒有沒有,不是大事,就是……和對象吵架了,今天就不過去了。”
苟文一聽,放下心來:“你剛才那語氣吓死我了,還以為你家裡出什麼事了。嗨呀,吵架算什麼大事,來嘛,正好出來散散心。大家都等你來呢,正好李哥在來的路上,我問問他到哪了,要是離得近順路去接你一下。
“不用,今天真不去了,改天我再請你們行不行?”苟文情史豐富,周童是有所了解的,隻當沒聽到。她今天實在沒什麼心情去吃飯,聽苟文絮絮地說了很久,還是婉拒了。
隔了一會兒,陳剛又打來電話,安慰了她一番,說是叫她過去玩。周童見實在是不好推脫,隻好答應了晚一點過去。
因為已經說了晚到,周童到的時候他們幾個人已經快吃完了,散坐在屋裡聊天。
陳剛見她進來,立刻塞給她一盤串,是留給她烤着吃的,還有幾串熟的,架在爐子上稍一加熱就能吃。苟文正聊到開心之處,大笑着說了什麼。
她沒什麼心思吃東西,就撿了幾串熟的嘗了幾口,一滿盤待烤的串幾乎沒動。這邊,她才吃了幾口,那邊,财務部的餘環就來找她聊天:“童姐,你刷點這個醬,這是剛哥家裡自己做的,可好吃了。”
周童跟餘環不熟,于是嗯了一聲,刷上醬嘗嘗,笑着贊道:“确實蠻不錯的,我還挺喜歡這種帶點甜口的醬。”
“是吧,剛哥也說你口味偏甜,肯定會喜歡。”餘環也笑了,幫她把剩餘的烤串都刷上醬,自己也随手拿起一串,“童姐你一會兒不急着走吧,我們想着打網球呢,你不是打得蠻好的嗎,一起來玩啊。”
周童有些不自在,沒拒絕也沒接受,隻是含糊過去,借口去洗手間走開了。
這是陳剛租的一個帶院子的小别墅,聽說打算周末在這邊住兩天。周童才到的時确實看到後面有一片網球場,上來時還路過一條小河,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公司裡不少人都知道陳剛離職的原因——他打算自己出來單幹。少有的幾個了解深一點的會知道,他其實一直有悄悄賺點小外快,這次提離職,是接了一個稍大的項目,精力和人手都有些不足。今天來這個别墅的人,大部分是打算跟着他跳槽、有想法,或是他想争取的。
大家對陳剛出來單幹這件事評價不一,有的完全不看好,有的認為目前還看不出來,也有的很羨慕。周童雖大緻上知道各人的看法,卻不關心。她唯一奇怪的是苟文的态度,他以前的态度一直是人前誇贊,暗地裡隐晦地表達有點不看好。然而他這段時間的态度好像漸漸地在變,特别是剛才和鐵定要跟着陳剛走的兩個人談笑風生,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周童對着鏡子洗手,心裡考慮着待會兒出去找苟文聊聊天,然而剛剛到客廳,就聽苟文那一夥人叫她去打牌。
她就從善如流,在桌旁坐了下來。剛一坐下,苟文就調侃她了一句,引得大家都笑。
“苟文哥都這麼說了,那我也直說吧,今天可能水平不如以往,多擔待啊。”周童在一片笑聲中說道。
陳剛一邊洗牌,一邊道:“情場失意牌場得意,來來來,今天指不定你小子一直赢呢。”
幾局下來,不知是不是大家在讓她,周童竟然真的赢多輸少,好幾次打了爛牌,以為要輸,沒想到其他人的牌更爛,稀裡糊塗地赢了。
這牌打得極累,桌上幾個人又一直明示暗示她出來跟着陳剛幹,待遇豐厚雲雲,甚至看苟文好像也有出來的意思。周童硬是一直在打哈哈,好話說盡了,也沒松口,陳剛幾個人後來情緒也不太好,氣氛有些僵硬。
周童簡直是如坐針氈,好容易找機會讓别人替了自己,隔一會兒又找了個理由先離開。走到門口,陳剛從裡面追出來,又說了好多話才放她走。于是她順着小石子慢慢地走下山,卻不知道該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