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裡頭有一條小吃街，嘉萊買了串糖葫蘆，像小時候一樣，邊走邊吃。

鹹甜永動機，糖葫蘆吃膩了，她又要了兩根烤面筋，攤主在外面裹了層厚厚的小料，嘉萊分給白澤一根，“嘗嘗？”

“不吃。”

白澤頭扭向一邊，拒絕。

嘉萊不甘心，舉着面筋往白澤嘴角湊了湊，兩隻眼睛閃得像星星，“哎呀，你嘗嘗，很好吃的。”

白澤拗不過她，接過來嘗了口。

嘉萊眼神期待，“怎麼樣，好吃嗎？”

白澤悶悶道：“不好吃。”

“你就嘴硬。”

嘉萊不想理他，一手拿糖葫蘆，一手拿烤面筋走在前面。她走走停停，遇到有趣的小攤總得停下看上幾分鐘。

白澤提着相機跟在後面，逮住嘉萊來回穿梭的身影，“你到底是來拍素材的，還是來玩的？”

“人不能一直工作，要學會勞逸結合。”

嘉萊停在一個賣手工編制鍊的攤車前，挑了一串手鍊戴在手腕，抖了抖上面細碎的流蘇，問他，“好看嗎？”

白澤語氣很淡，“一般。”

嘉萊瞪了他一眼，“讨厭。”

她放下手鍊去看别處。

攤主是位漂亮小姐姐，對白澤說話時聲音溫柔，“這位先生，您女朋友戴這個手鍊很好看，要不您偷偷賣給她，送她一個驚喜？”

白澤拿起嘉萊放下的那串手鍊，上面似乎還留有她的餘溫，他手指摩挲着細碎的流蘇，問：“多少錢？”

...

嘉萊不知不覺已将白澤撇下數米遠。

白澤找到人時，她正在看師傅捏糖人，“你走這麼快幹嘛？”

嘉萊不受先前情緒影響，“我走得再快，你也能找到我啊。”

白澤頓了頓，覺得這話說的也沒什麼錯，他拿出手鍊，不看嘉萊的臉，“送你的。”

嘉萊雙臂環胸，調侃道：“某人不是說我戴着不好看嗎？”

白澤：“我一開始就和你說過我不懂欣賞。所以，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随便找個人送了啊。”

嘉萊偷笑一下，伸出手腕，“給我帶上。”

白澤皺眉，“别得寸進尺，想要的話自己戴。”

“你送人禮物能不能有點誠意，當時你送我項鍊的時候還親手給我帶上的，為什麼現在不可以？”

他想問，當時和現在能一樣？

當年兩人正處熱戀期，白澤對她是真上心，嘉萊一個命令，他都能把天上的星星給她摘下來。

以前做這種親密舉動，他根本不會多想，隻感覺這是應該。

可現在他卻在猶豫這樣做到底合不合适。

白澤沉默之際，嘉萊已然接過手鍊，“算了，你笨手笨腳的，萬一弄壞怎麼辦？還是我自己來吧。”

戴好後，她又問白澤，“好看嗎？”

白澤誇了句好看。

這次是真心的。

師傅将做好糖人交到嘉萊手上。

“謝謝。”

“好可愛...”嘉萊不舍得全吃，隻揪下一塊小耳朵放在嘴裡抿開，糖融化後甜滋滋地直沖牙床，“你知道嗎，小時候每次我爸爸帶我來古鎮玩，我都會讓他給我買一個小糖人。”

白澤知道。

如果不出意外，她還會拿着和他炫耀一番。

嘉萊将糖人舉在白澤跟前，咧開嘴，像個天真浪漫的小孩兒，“嘗一下，很甜的。”

白澤胸口湧起股暖流，他掰下一小塊放進嘴裡，柔聲說：“甜。”

嘉萊眉眼向下一彎，語氣跟哄人似的，“既然吃糖了，說話就要好聽點。”

白澤輕聲笑了。

這時，有人在身後輕輕拍了下白澤肩膀，他扭頭，看到身後站着的人。

女人波浪長發及腰，臉上化着精美的妝容，此刻她正對白澤露出甜甜的笑容，“白澤，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還記得我嗎？”

白澤将認識的人在腦海裡來回過了好幾遍，還是沒印象，他問，“你哪位？”

女人臉上有些失望。

還是嘉萊先認出來，“許婷婷？”

許婷婷也是略顯驚訝：“嘉萊，是你嗎？真沒想到你和白澤現在還在一起。”

兩人同時沉默，但誰也沒開口否認。

她接着問：“你們畢業後結婚了嗎？”

嘉萊緩緩啟唇，“暫時還沒打算，如果真有那天肯定會通知大家的。”

白澤隻能跟着說是。

許婷婷拿出手機，和白澤說：“可以加個微信嗎？我聽說你在桃花村開了家民宿，哪天有時間我想和朋友去玩。”

嘉萊挑挑眉。

白澤語氣生硬，不假思索開口：“抱歉，出門忘記帶手機了。”

許婷婷頓了頓，“啊...原來是這樣...”

嘉萊開口緩和場面，“要不先加我的？等我回去推給他。”

許婷婷澀然一笑，“也行，你現在是老闆娘，加你倆誰都一樣。”

說着她瞄了白澤一眼，白澤搓搓鼻尖，扭頭看别處。

人一走，嘉萊憋不住笑起來，戳了戳白澤胸口，調侃道：“你這人會不會照顧女生情緒？哪有人出門會不帶手機的，連撒謊都不會。”

嘉萊有點相信白澤這幾年沒找女朋友了，就他這樣，什麼好姑娘也被他吓跑了。

“那你說應該怎麼拒絕。”

嘉萊撇嘴角，“就說我老婆在這兒啊。”

白澤斂眸凜聲道：“沈嘉萊，你别找事。”

嘉萊一點不帶怕的，繼續煽風點火，“微信你要不要？要的話我推給你，我也不是真老闆娘，留着也沒用，可能過兩天就删了，倒是你可不能痛失客源。”

“随便你怎樣。”

反正他也不要。

白澤微信通訊錄私人好友居多，民宿的事一般是曉珊在負責，如果剛剛嘉萊沒在場，他可能會直接報曉珊号碼給她。

“沒想到快十年過去了，許婷婷還是惦記着你。”嘉萊的目光和他對上，語氣平常：“你剛是真沒想起來，還是假沒想起來？”

“你什麼意思？”

白澤是真忘了。

嘉萊眼眸一眯，“白澤，你别裝糊塗，是不是忘了我倆高中第一次吵架的時候了？”

高中第一次吵架？

白澤貌似有點印象了...

——

高一那年，嘉萊和白澤沒分在同一個班，好在兩人班級在同一樓層，相隔不遠，每天都能碰到幾面。

嘉萊沒少和他抱怨，“理科好難...老師好嚴...”

白澤安慰她，“别擔心，周六周末給你補課。”

嘉萊臉上生起一抹悅色，她扯扯他的校服衣袖，“白澤，幸好有你，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嘉萊沒有他？

這不可能。

白澤不禁想起昨晚睡覺前，隔壁床男生說的話：“你看八班那個沈嘉萊長得多标緻。”

有男生跟着起哄：“哎，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看上又怎麼樣？”

“看上就去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