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床的男生深深歎氣:“你以為我不想啊,但沈嘉萊這種一看就不好追。”
白澤輕蔑一聲笑,他不想加入男生們的話題,翻過身子假裝睡覺。
不好追嗎?
他不這麼覺得。
白澤知道這群人不了解她。
就在當夜,白澤夢到了嘉萊,夢裡的她長發飄飄,身上還帶着薰衣草沐浴露的香味。
她一身淡色長裙,在茶園地裡腳步翩翩,像下凡的仙女,“白澤,你過來啊。”
集中在某處的燥熱逐漸放大,白澤倏地一下睜眼,沉沉的呼吸在耳邊萦繞。
不夠,不夠,白澤覺得這樣不夠。
人都是貪心的,他不滿足于隻和嘉萊維持這種關系,他不想隻當她的好朋友。
白澤想要另一種身份,一種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的身份。
那一刻,他想把嘉萊據為己有。
白澤素來是行動派。
他不僅這樣想了,還這樣做了。
兩人關系的轉折點出現在某個夏末。
*
梧州一中校規規定,學生每兩周放假休息一天。
高中開學已經半月,第一次放假時,白澤站在嘉萊班級門口等她。
有兩個女生路過掃了白澤眼,偷偷告訴身邊同伴,“這誰啊?怎麼長得這麼帥?”
“十班的,好像叫白澤。”
“十班的?怎麼在我們班啊?”
“應該是等人的吧。”
這時,嘉萊收拾好書包從教室裡出來。
白澤很自然接過她書包,嘉萊這次沒給,“算了,還是我背着吧。”
手指頓在半空,白澤略帶吃驚地挑眉,“怎麼了?”
“先走吧,待會和你說。”
白澤跟着她。
下樓梯,他聽到嘉萊說,“我擔心私下有人談論我們的關系,所以我們最好還是注意點影響,别讓老師抓到告訴家長。”
白澤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沈嘉萊,你還害怕這個?”
“我倒無所謂啊。”嘉萊望向他,一臉認真,“我主要擔心你,你現在可是老師身邊的紅人,萬一被人揪住尾巴怎麼辦?”
她實在是太可愛了。
白澤胸腔發出一記悶笑,“沈嘉萊,我謝謝你。”
但我不在乎别人。
兩人出校門後沒回家,而是直接坐公交去市裡的圖書館做功課。
白澤打小理科就好,正因為這樣,沈岩幾乎沒有為嘉萊的物理化擔心過。
當然有一部原因歸功于嘉萊也是屬于那種一點就透類型的,隻不過腦子反應慢罷了。
白澤先帶她過了一遍知識點,又給她找了一套題,嘉萊做好後給他檢查。
看着卷子上一個又一個紅勾,白澤說:“很好。”
嘉萊内心得意,懶懶伸個腰,活動下脖子,“哎呀,累死本小姐了。”
白澤唇角一勾,知道她又開始驕傲了。
*
正值夏末,微風不似七月那般卷着熱浪,出圖書館時已臨近傍晚,可太陽毒性不減,陽光依舊耀人眼。
兩人站在馬路牙子上等公交,看向他時,嘉萊眼睛都睜不開,隻能把手放在眉間。
白澤稍稍移了移身子,替她擋住陽光。
眼睛終于得到釋放,嘉萊雙手做出拜托狀,“白老師,今天實在是太感謝了,但我今晚有事,改天再請你吃飯。”
白澤也隻是随口一問:“你今晚要幹嘛?”
嘉萊一臉不願意,“我媽要帶我去見一個叔叔...”
白澤微微斂起唇。
這時,公交車緩緩進站,所有人排隊等待上車。
幾位大媽突然湧入,沖散了人群,白澤見狀,默默伸出手臂虛籠罩在嘉萊腰上。
下班高峰期,車裡沒空座,嘉萊和白澤站在過道。
前面正在修路,車子晃晃悠悠的,嘉萊沒站穩,一個不小心人直接撞在白澤肩上,半邊身子入了他懷。
白澤伸手托住她腰,“沒事吧?”
“不要緊。”
嘉萊穩住身子後揉了揉腦門。
兩人相隔不足半尺,白澤炙熱的呼吸打在她耳廓,嘉萊瞬時感覺燥熱得厲害,無關天氣。
“白澤?”
嘉萊輕輕戳了戳他的鎖骨。
那人懶懶“嗯”一聲,尾音明顯帶着愉悅。
“那個,你能不能把手放開,我有點熱。”
“到底是我不撒手,還是你在貼着我?”白澤輕挑眉梢,擺着一副我在理的腔調,“要是我撒手,倒的就是你知道嗎?”
嘉萊低眸掃了眼,這個角度,這副姿勢,好像他說的确實在理。
她抿抿唇:“謝謝你,我現在可以自己起來了。”
白澤聽後,人也樂意了,緩緩把手移開。
掌心還殘留着她的體溫,白澤收緊五指,企圖想讓這抹溫熱留的更久一些。
薰衣草味的香氣繞在鼻尖。
夕陽很美。
心髒在動:跳動,心動。
午夜的夢再次輪回,内心蠢蠢欲動的叫嚣瘋狂試探,白澤喉結上下滾動幾次,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到站,兩人一起下車。
送她回家的路上,白澤先是沉默,後來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嘉萊,除了你,我沒對别的女孩兒這麼用心過,”
嘉萊呼吸一緊,點點頭,很小聲地說,“我知道...”
白澤早已忘記自己是如何說出那句——要不我們試試?
那一瞬,他隻感覺自己腦中閃過一道白光,下一秒,人仿佛就要爆炸。
這種情況下,他做出的任何舉動都是本能驅使下的生理反應。
嘉萊雖說是女生,但在情/愛這種事上卻不扭捏。
她确定,并且堅信自己喜歡白澤,是在她尚未懂男女之事前就已經确定的喜歡。
嘉萊聲音不大,但卻異常堅定,不帶任何猶豫,她悠悠吐出一個字:“好。”
聽了她的回答,白澤眼尾帶着綿倦的笑意,他柔聲喊她,“萊萊。”
從小喜歡的女孩兒長大後成了自己的女朋友。
白澤覺得此生圓滿。
少年慢慢湊近身旁的女孩兒,動作有些生澀,看得出是一次。
熾熱的唇瓣點在嘉萊臉上的那一刻,她渾身好似觸電。
他的唇瓣很快又離開,留在嘉萊臉上的溫度,如同夏末的風,不帶征兆地來,離開時留下滿身的心曠神怡。
微風卷起滿地的落葉,兩人不說話,緊緊牽着對方的手,穿過一個又一個路口。
就這樣,一場牽手,一個吻,編織出一對少年少女的溫柔蜜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