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酒館的薯條又香又脆，一不留神傑森就吃撐了。

他也不急的回去，就這樣懶洋洋地趴在吧台上，看着酒保拿着布慢條斯理地擦着杯子。

傑森在思考。

抛掉吃瓜的心，他從酒保他們的話中得到了很多消息。

關于火柴馬龍身份的猜測和對人家私生活的造謠可以略過，傑森居然從隐晦的信息裡得知死而複生居然不是禁忌，現在的義警一個個都時髦的狠，死去活來很多次。

這讓傑森大跌眼鏡。他從來沒有在地獄見過他們，這個死肯定有水分。現在位面的科技還沒有發展到永生的程度，那些古裡古怪借用外星科技強行解釋複生肯定是有問題的。

還有，看見他的家人好好活着固然欣慰，但是——布魯斯怎麼又被小醜欺負了。他看着那些關于小醜的新聞，恨不得自己就在當場給他大逼鬥！

義警可以複活就算了，你一個小醜為什麼也可以。

等等，先不說晦氣的小醜，他想，假如，假設，蝙蝠家都下地獄了，那他要急于一時見面嗎？因為整個蝙蝠家是義警，傑森用腳趾頭猜都想得到布魯斯他們不可能選擇上天堂去唱贊歌。

生前和死後見面好像沒差。阿福可能會走在最前頭，如果他不轉生的話，很可能會來他的城池居住，總之他們遲早會團聚的

而且他有種不詳的預感，異常會造成混亂，不管怎麼說生死間有壁壘，死者和生者的距離猶如天塹。他傳承記憶裡這種混亂的後續都是一片灰暗，實在不行先靜觀其變一段日子吧。

傑森承認自己有些焦躁。

過去的日子他一直在期待着見面，但在拿到這份公差之前，他想要的不過是人鬼情未了，然後在他們面前真真切切說一句“嗨”，看着他們茫然的眼神中哈哈大笑。

誰知道現在說嗨真的能被對方回一個嗨了。

唉，布魯斯絕對會吓壞的。家裡最大的蝙蝠絕對會炸毛張開蝠翼以為這是個陰謀。

傑森咂摸咂摸嘴，這也不能怪他。努力是沒有過錯的，誰能想到支撐他度過乏善可陳的地獄生活的目标不僅實現，而且還超額完成！

感謝撒旦，感謝上帝，感謝非人類。

傑森裝模作樣給他們祈禱，理直氣壯地決定還是順其自然吧。說不想見面是假的，他迪克都見了兩回了。

要不……寫信。給他們個緩沖，寄信去問問他們，要死前見面還是死後見面，讓他們自己選。

絲毫沒覺得自己獨裁的傑森點了點頭，認為這個決定真的棒極了，順便那邊回複後再開始他在人間的任務。

逐漸被長生種同化的傑森心很寬。任務是可有可無的，花錢是很積極的。他甩了甩卡，現在自己完全不缺錢嘛。

跨界外派是肥差，工資高，還同時發兩界的雙貨币薪水。總之，布魯斯，他傑森陶德出息了，他可是在26歲端上了地獄鐵飯碗的人！

誰能想到呢，億萬富翁韋恩家有兩個是吃公家飯的。而且據他估計，除了那個叫提摩西的孩子，最小的那個有領導者的潛質，說不定後面會去競選市長。

韋恩市長，韋恩州長，韋恩……總統？可以啊韋恩家，老錢家的驕傲。

想想有些樂，傑森把圍巾拉過來墊在下巴上。酒館的壁爐火光熄滅，但是室内依舊很暖和。夜深，客人漸漸散去，這家店要打烊了。

傑森用最後幾根薯條刮幹淨番茄醬，嘴巴咀嚼着。酒保關了音樂，又去外面轉了一圈，這是為了防止有些酒鬼直接倒在門口悄無聲息凍死。

這樣看這家酒館還挺有人情味的。

傑森唏噓一聲，他晚上喝的不少，第一次喝酒就喝了個痛快，而且還吃到了很多瓜。想到那些謠言，他又忍不住揚起笑容，抓着眼前的酒杯又喝了幾口。結果眼前酒杯裡的琥珀色液體是酒保給他倒的醒酒蘋果醋，他被酸的一激靈，連眼神都清澈了。

*

門開了又關上，又走了幾個人，現在酒館就傑森和酒保。

酒保是個普通打工人，他要下班了，夜晚的哥譚不太平。他走過來拍了拍傑森的肩，輕聲細語問道：“這位客人，我們要打烊了。”

“好吧。”傑森拉長了語調，成年人的喝酒隻是消遣，有家的人都要回家。傑森支起身子，猶豫了三秒，繼續趴下了，“這裡可以包夜嗎？”

他不想回去，不想一個人，回去面對的也是冷冰冰的空房間，還不如呆在這裡等天亮，至少餘溫可以支撐他度過漫漫長夜。

莫名有些傷感的傑森覺得自己也是年齡到了，他開始抗拒孤獨。當一個人人開始厭倦平淡去追求刺激的時候，就代表他離沖動不遠了。

“我加錢。”傑森把錢包拍在桌上，成年人已經知道鈔能力的強大，他直接拿出一疊富蘭克林，也沒怎麼點，反正遞過去塞對方口袋，裡面的錢足夠去韋恩酒店包一個總統套房。

鈔票可比撒旦讨喜多了。

傑森伸了個懶腰，語氣淡淡：“現金隻有這些，如果不夠的話我可以刷卡。”

“您不回家嗎？”酒保為難地歎氣，“酒館不能留宿呢。”

不能，傑森挑眉，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糊住了大腦，他開始笑了起來。

酒保看着他，看起來對這種客人頗有些無可奈何。确實，原本這不是什麼棘手的大問題，失意的人哪天都有，可偏偏今天這個長得格外好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