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退卻瞞不過傑森，傑森收斂了笑容，眼尾微微一挑，這隻是一個小把戲。酒精撕開傑森人類一面的矜持，在酒保看不見的角落，他的尾巴慢悠悠豎起搖晃，是貓科動物狩獵的姿勢。他隻是個幼崽，當魅魔的時間可以和他認知裡是人類的時間相媲美了。傑森的食譜沒有人類，但偶爾升起幾分劣性子是常有的。

要知道他可是從家庭作坊（蝙蝠家）、私企（堕天使集團）最後成功走到金字塔尖端（地獄城主）的人，圓滑點服軟如果能達到目的，他會不吝啬這種手段的。

隻見這個迷迷瞪瞪的青年蛄蛹了幾下，将臉全埋進柔軟的圍巾，低聲說：“我不想回去，真的不能包夜嗎？”

這，這誰擋得住呢。

酒保本身就對他有一點好感，更别說傑森這幅可憐模樣。他投降地搖了搖頭，再三斟酌發現自己還是打不過傑森。這就很過分了，美麗的野獸休憩也是野獸。他放棄了内心的畸念，有些遺憾地打開傑森的錢包。錢夾裡面有購物留下的小票，裡面有地址。

“我送你回家吧。”酒保拿過大衣仔仔細細給自己穿上，又拿着圍巾圈住傑森的脖子，關了水電後，扶着他踏入風雪。

“我能自己走。”傑森眼睛睜開的一條縫裡盡是清明，他隻是試探，因為這個酒保讓他有點熟悉。

“我知道。”酒保讓他小心留意腳下。

傑森有些好笑：“我沒有喝醉。”

酒保不置可否點了點頭，沒有一個醉鬼會說自己喝醉了，他都懂。

“你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呢？”傑森有點好奇，這個服務過于貼心了。

酒保扶着腳步沒有任何踉跄的人，開玩笑道：“就當我給你投資吧，今晚過後一定會有人很多勢力招攬你。”

“哦？”

“我們小酒館最多的就是獵頭。”酒保似乎無意介入那些大人物的争端，他隻是哥譚最普通的小角色之一，所求的隻是活着。

“活着真的太難了。”傑森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真站到那個位子了，那就多多看顧我的生意吧。”長久的客戶是酒館經濟來源之一，這個小地方是哥譚普通人的情報交流點。他們或許心地陰暗無惡不作，但至少面對哥譚的态度是一緻的。

在超級反派和資本家夾縫生存的哥譚人有自己的生存智慧和投資眼光。

*

哥譚的夜巡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當迪克匆匆趕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到齊了。他的氣息因為不間斷的奔跑有些亂，但手上還是緊緊端着那一大盆薯條。

一二三，三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過來。

迪克腳步一停，抗議地看着不約而同伸出手的衆人：“别過分啊，有些冷了不要吃多。”

可是沒有人聽，大家不語，隻是一味的吃薯條。

迪克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他的老父親和弟弟們，特别是前者，吃的最多。

“B，少吃垃圾食品，小心中年發福。”阿福最近都在控制布魯斯關于糖分的攝入了。

“這隻是一點點。”布魯斯瞥了一眼他的好大兒，幹脆把盆拿過來，“夜翼準備夜巡。”

迪克看着老父親手疾眼快的動作，忍不住摸了摸口袋，是空的。

他忘記了，小甜餅已經給那個年輕人了。

唉，總之夜宵來點薯條也不犯法，迪克搖搖頭随他們去了。

提姆随口問道：“這是哪家的？”他可以帶些給傑森。

迪克說了一個地址，提姆記下來。他那個高材生的身份出差兩天，正好他明天要去趟大都會，回來後給傑森帶特産。

距離産生美，提姆覺得張弛有度。

*

這邊，因為喝酒睡的沉沉的傑森做了一個夢。

FBI的薪水小偷火柴馬龍因為人事調動慘遭裁員危機。資本家傑森陶德成功用金錢雇傭他們巡視自己的城池。

幹活，都給他幹活。

哈哈哈哈。

傑森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