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不少事情,到了最後不免提到了當初謝清越墜入時光亂流的事情。
“我聽說了,那件事是真的星盜做的嗎,還是說是内部的人搞的鬼。”焦興文對于當初的事情也是心有餘悸,如果不找到下黑手的人,未免不會情景再現。
戰場不可兒戲,微小的行動都可能害掉人的性命。
謝清越也想聽聽自己老師的分析,從頭到位簡明扼要的講了下來——
最初的懷疑、星盜的供詞、探子的密報娓娓道來,像是一個荒誕不經的夢。
焦興文聽到後皺起的眉頭就沒有松過,最後等他講完,隻是一手放在謝清越的肩上:“孩子你受委屈了。”
謝清越也不由得沉默。
這段時間說一點不煎熬是不可能的。
何明光和他基本從畢業後就和他一直在一起生活,包括新兵那次九死一生的意外,都是兩人互相鼓勵着挨過來的——
甚至他最艱難的時光也可以說是在對方的陪伴下走出來的。
最初證據的指向實在讓他難以接受,後面雖然星盜和郭洮的訊息是對得上的,但是……
焦興文是看着自己學生一路走來的,當然知道何明光在謝清越生命中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之前見面都沒有提起這件事,也是覺得沒有一錘定音的證據,但是這對于謝清越來說,還是太殘忍了。
雖然沒有當何明光的老師,但是他對這個新起之秀還是有所了解的。
焦興文看的難得在自己面前露出點小孩子心性的謝清越寬慰道:“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何明光,但是以我多年來的看人的眼光,這孩子絕對不會是會因為星盜給出的錢權就叛國的人。”
“他的家在帝國,有大好的前程,沒必要冒險和星盜合作。”焦興文将剛剛泡好的茶給謝清越倒了一杯,“你就是太在乎了,關心則亂,你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謝清越捧着微熱的茶,熱氣在空中萦繞,晃得人有些恍惚。
半晌謝清越才開口道:“我對他還是有些懷疑,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懷着‘他有問題’的有色眼鏡看到的。”
“那就再看看,不比逼自己這麼緊,”焦興文笑道,“時間會說明一切,他要是真的清白自然看的見。”
“有時候你也不要太苛刻,像他在你‘失蹤’後被調職,還有些不太好的小動作,可能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焦興文想着自家學生的性子還是囑咐道,“有句話說的:‘君子論心不論迹’,你看他做什麼就好了。”
謝清越點頭:“我知道。”
焦興文問到:“你之前說的下午晚一點有事是要去哪?”
“去陵園,”謝清越頓了頓補充道,“和何明光。”
焦興文點頭:“也是該去看看。”
焦興文的年紀到底還是上去了,說了這麼些話也累了。等焦興文也去休息了,謝清越便自行關門離開了。
剛出門的謝清越隻感覺光腦信息一跳,點開來就是何明光的消息:擡頭。
謝清越見狀擡頭,看見不遠處停着一輛銀白色的車——是何明光。
謝清越快步上前,來開車門道:“怎麼在這裡等我。”
“忙完了,正好在這一塊,”何明光方向盤一打,車輛駛出,“我記得你說來看老師,之前送你來過一次,就想着試試運氣。”
“看來我的運氣不錯。”何明光輕笑。
陵園在郊外,城的另一邊,對于這裡幾乎是需要穿城而過。
明明開始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随着窗外的建築越來越矮,越來越稀疏,天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冷風陣陣,黑雲一陣翻滾。
後座是倆人在路上買的鮮花和祭品什麼的,謝清越往後看了看,沒看到傘問道:“你車上沒傘嗎?”
“有,”何明光看着前方,“傘在後備箱,隻有一把但是應該夠我們用。”
雨滴欲落未落。
到達陵園的時候,天空像是被黑霧籠罩着,搖搖欲墜。索性還沒有下雨,謝清越抱着東西一步步走上台階,何明光拿着剩下的東西緊随其後。
剛畢業的他們被分配到前線新兵營鍛煉,年輕人在一起訓練沒多久就成了稱兄道弟的兄弟。
那段時間雖然是苦了些,但是也沒有其它的煩心事,每天擔心的就是新的訓練和加練,單純的讓人懷念。
謝清越還記得剛開始,因為自己的年齡最小,大家還明裡暗裡的格外照顧他——
後面知道他是新兵裡實力最強的,紛紛沒有一點包袱的嚎着要“抱大腿”。
因為是專門鍛煉新兵的,生活條件有限,衆人睡在營地臨時紮的大營帳裡。
夜談裡大家打打鬧鬧的交談聲,營地裡的光透過縫隙漏在營帳裡,還有鼻尖混着塵土的氣息……
謝清越一步步踏了上去,過去的一幕幕在腦中閃過。
恍若隔世。
明明是那麼好的夥伴,去要長眠在這冷冰冰的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