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汐音這才想起來，雲浦村的事情本來就是天劍門的任務，她确實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問顧歸岚，她朝二人颔首：“我知道了，你們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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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汐音正倚在新裝好的軟榻上，一邊翻看新弟子名錄，一邊餘光看見顧歸岚踏入内室。

少年劍修在五步外站定：“簡道友可好些了？”他目光掃過案頭未動的藥盞，“天劍門庫中尚有千年雪參……”

“隻是靈氣消耗過度而已。”簡汐音截住話頭，指了指前方的座椅，“顧道友請坐。”

顧歸岚甫一落座，簡汐音忽地支起半身，青絲垂落間杏目圓睜：“等等，你破境了？”

“是。”顧歸岚視線移開了一瞬，又定定望回她眼底，“昨日劈斬海底結界時頓悟，如今已入化神。”

“這麼厲害。”簡汐音想起那道劈開海底的劍光，百歲不到的化神啊，“那真是恭喜了。”

顧歸岚輕語道：“當謝簡道友。”

“我？”簡汐音有些茫然，“和我有什麼關系？”

顧歸岚攥緊劍柄：“當時看見道友墜海，”少年劍修的聲音輕似怕驚落瓊花，又沉若千鈞墜心，“劍比往日更快。”

簡汐音眨了下眼，忽然轉開話頭：“雲浦村現在怎樣了？”

“村中魔氣已淨。村民隻道海神遺棄了他們，雲紫師妹正帶人安撫。”他脊背挺得筆直，仿佛方才的剖白從未存在。

“如此便好。”簡汐音笑了笑，“此番鲛人小藍攪動的風波，倒累得諸位奔波勞形。”

顧歸岚搖頭：“分内之事，隻是按天劍門規，此次引發異動的鲛人應送至中州分部處收押，但白長老說由他代為看管。”

簡汐音點了點頭，白青崖行事向來周全，由他拘着潮淵倒省心。

“但尚有三事不解。”劍修目光如刃，“白長老為何稱你為師尊？為何須臾派中會有化神期蛇妖隐匿？為何……”喉結微動，“那堕魔鲛人對你如此糾纏？”

簡汐音擡眼看他，笑道：“這些問題，你是以天劍門弟子的身份問的，還是以顧歸岚的身份問的？”

斷水劍微鳴：“此事尚未禀明師尊。”

簡汐音雙手合上弟子名錄，回答道：“阿漓是我不久前偶遇的散修，共曆生死便入了我派。至于其他——”她伸手拿起一旁的藥盞喝藥，“青崖醫仙說我肖似故人，所以把我當那人看待。潮淵大抵也是睹人思舊罷。”

顧歸岚依舊看着她：“哪位故人？”

“自然是與我有同姓之緣的那位故人。”簡汐音笑吟吟道。

“當真如此相似？”當真隻是相似？

“誰知道呢，我生年不過甲子，又未曾得見傳說。”簡汐音指尖沿着藥盞杯沿打轉，“要不去問問青崖醫仙？他肯定能将那位的事講得真真切切。”

顧歸岚沉默了。

“既然說到這件事，能否請顧道友幫我個忙？”簡汐音突然傾身，“可否請顧道友不要将這些事告知沈劍尊？”

“但師尊有令，凡涉及簡仙尊之事，事無巨細皆需上禀。”

“可我怕呀……”簡汐音眼睫低垂，輕聲道，“若是沈劍尊也把我當故人替身，把我扔進熔劍爐了怎麼辦？”

顧歸岚下颌線繃緊：“師尊不會做出如此之事。”

“你确定？”

顧歸岚的指節在劍柄上摩挲出細微聲響，他終是錯開視線，望向窗外白日：“我會在呈報中略去白長老的稱謂。”

“多謝顧道友。”簡汐音撫平袖口皺紋，松了一口氣道，“若沈劍尊當真起疑——”

“我會親自去熔劍爐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