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汐音還沒開口,她腰旁的希音劍突然铮鳴作響,劍鞘震顫不已,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按住,差點就要脫鞘而出了。
簡汐音:???你不是死了嗎?
晏昭臨也露出驚疑神色:“這麼快就生出靈智?”随後他冷哼一聲,“沈師兄還是管得這麼寬,師尊,要不把劍交給我吧,我用鳳凰火溫養,說不定能助他早些醒來。”
劍靈還能用高溫催熟的嗎?簡汐音看了他一眼:“你先去把梧桐樹種好吧。”
晏昭臨悻悻轉身欲走,額間鳳凰花钿忽地閃過一道流光,他駐足凝神片刻,轉身時已換上矜貴神色:“師尊,剛才華淩給我傳訊,中州天劍門自願放棄異火壟斷權,天鳳州為慶賀此事,下月将開啟寶庫拍賣會,其中正有您需要的虛海蜃砂。”
那還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簡汐音點頭:“我知道了,下月你随我走一趟天鳳州。”
“弟子已經跟華淩說好了,把虛海蜃砂給您留着。”晏昭臨得意地揚起下巴,“屆時師尊不妨再看看可有其他合眼的寶物,我記得以前寶物庫裡有一柄焦尾桐木琴,弟子曾用來彈過《鳳求凰》,滿山燕雀都聽癡了……”
簡汐音:謝邀,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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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議好下個月的天鳳州之行後,晏昭臨終于去種他的梧桐樹了,簡汐音給那一片靈田都上了個“增加生長速度”的福禍buff後,忽聞寒潭方向傳來了鎖鍊碰撞的铮鳴聲。
她快步來到溶洞入口,撞上了剛出來的墨漓,少年蛇妖指尖還凝着一縷毒霧,看見簡汐音,他輕哼一聲:“師尊,您還是别去看潮淵了,這家夥又犯病了。”
“什麼叫又犯病了?”
“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又發作罷了。”墨漓撇嘴。
簡汐音皺了下眉頭,她記得自己當初已經把潮淵的心魔值全吸收了,怎麼會又發作了?
沒有理會墨漓的阻攔,她徑直踏入溶洞中。
寒潭水花四濺,鎖鍊聲愈發清晰,潮淵半身浸在冰冷的潭水中,鲛尾因疼痛而在水中不斷翻滾,察覺到動靜,他蓦然擡頭,濕發黏在蒼白的臉頰上,那雙海藍眼眸盈滿水光道:“師尊……弟子好疼……”
眸底隐約有血色流轉。
簡汐音看了一眼他的面闆,心魔值确實又飙升到了50點,但好在還沒有長出觸手來。
她蹲下身:“哪裡疼?是心魔又發作了嗎?”
“是……”潮淵怯怯瞥了眼墨漓,“心魔發作尚且能忍,是墨師兄的毒……”
墨漓瞪大眼睛:“你……!”
潮淵将身體往潭底沉了沉,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墨師兄說,師尊早已厭棄我這個廢人,不如拿來試毒……弟子自知無用,墨師兄想用弟子試毒也是願意的,就是擔心心魔發作起來,反而會傷了墨師兄……”
“你血口噴人!”墨漓氣得蛇尾現出原形,重重拍打在地面,“明明是你方才險些掙斷玄鐵鍊,我才讓你安分點。”
他轉頭看向簡汐音,急得發出嘶嘶尾音:“師尊明鑒!這鲛人最會裝可憐!”
簡汐音歎了一口氣:“阿漓,你先出去。”
墨漓不甘心地一步三回頭:“師尊您千萬别信他。”
待洞窟重歸寂靜,簡汐音垂眸看向水中瑟縮的鲛人。鲛人海藍眼眸還未來得及泛起漣漪,她突然抽出希音劍,對着潮淵的尾鳍便刺了下去,霎時間,水面暈開一層血霧。
“啊——!”潮淵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簡汐音輕問道:“疼嗎?”
“……疼……”潮淵顫抖的指尖攀上劍身,“求師尊憐惜……”
“哪個更疼?”簡汐音腕間翻轉,将劍刃又推進些許,“是心魔發作,是墨漓的毒,”她俯身靠近,發絲垂落,“還是我的劍?”
潮淵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顔,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回答,冷汗順着他下颌滴落,但嘴唇仍撐起一個笑:“師尊的劍……不疼……”他喘息着将額頭抵上劍柄,“隻要是師尊給的……縱是穿心蝕骨……弟子都甘之如饴……”
簡汐音凝視他片刻,終于收劍入鞘:“說說吧,為什麼突然又有了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