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短暫停頓片刻,看也沒朝旁邊看一眼,反而忽然用一種難以形容嗔怪語調說:“阿哲,這次我若是因為你提前進入發情期,那你可要全責。”
他雙手還扒着夏飛哲的頭,夏飛哲躲不開,和他幾乎額頭抵着額頭。
好近。
夏飛哲忽然有點緊張——沒人和邪神阿比斯這麼近吧?這個距離,他想幹什麼?他還是正常的祝鸢嗎?難道想現在就處理掉他?
對了,他剛剛說什麼來着?夏飛哲飛快回憶,發情期……對,他說他要提前進入發情期。
不對!發情期?這不是Omega才有的東西嗎?不對,祝鸢不是Omega呀!
早知道祝鸢不是個正常人,但這一次,他不僅覺得這人邪乎,還有點瘋癫。
姓祝的說他是Omega,并要他為此負責,這都哪跟哪啊?
先不說這家夥真實面貌下有沒有性别一說,祝鸢的人類殼子明明就是Alpha,現在的Beta身份不過是遮掩手段,他到底怎麼想的?試探嗎?試探什麼?
夏飛哲一時竟然無法理解祝鸢的行為,但為了後面的計劃順利,他還是選擇閉嘴靜靜看姓祝的發瘋。
祝鸢将手杵在夏飛哲鼻子底下,語調一轉十八個拐,“阿哲,你聞聞我,香嗎?”
夏飛哲的頭被束縛扣卡得嚴嚴實實,無法躲避,任由祝鸢撸起半截袖子的手臂壓在臉上。
香個屁,他袖子上濃郁的血腥氣沖得他腦仁疼。
“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嗆咳打破“二人世界”的“甜蜜”氛圍,祝鸢總算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那隻在夏飛哲鼻子下作妖的手下一刻就拿彈出一把匕首抵在了霍博脖子上。
“這兒還有個殘黨啊,倒是把你給忘了。”
話剛落,刀刃上立刻就見了血。
“等等!别殺他!”
霍博:……
好險,差點,交代了。
“噢……我家少爺什麼時候交上朋友了?”祝鸢感歎出聲,刀刃遠了兩毫米,眸光轉過來,第一次落在了霍博身上。
這人目光裡帶着血淋淋的殺意,霍博隻覺自己霎時被整個兒浸入濃郁血水中,眼前绯紅一片,呼吸困難。
好強悍的壓迫力!
他渾身緊繃,手腳控制不住發起抖來。
這就是深淵的龍頭,被私底下猜測為白犀星域最強Alpha的實力嗎?
他體型比祝鸢壯上一倍不止,在道上也算是個兇名在外的人物,從前也在白犀系獅神星混過一陣,惹過那裡最惡的匪頭,對方拿着他從沒見過的武器抵着他腦袋時,他也沒感受到過現在的恐懼。
這個深淵的新任龍頭話中帶笑,隻用一把匕首,就讓他升起一種從靈魂深處的驚顫。
怎麼辦——他腦子裡一片空白,驚惶之下不自覺将視線斜斜投向一旁的夏飛哲,雖然現在也沒弄清這隻黑心小白兔和深淵大佬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但他别無他法。
小白兔歎了一聲,語帶無奈:“他之前幫我争取到等你過來的時間,你應該見過。”
祝鸢:“哈哈,早說嘛,原來是救命恩人,那肯定要好好重謝。”
祝鸢揚起嘴角一笑,那股血淋淋的恐怖之感頓時消散。
他臉上的兇邪之氣瞬去,竟顯出兩分不太着調的浪蕩,語調也神奇地恢複成他在各大媒體出鏡時的随意,仿佛剛剛一幕都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祝鸢話語一轉。
霍博繃緊下巴,心髒跳得飛快。
“不過下次别收我家少爺的零花錢,直接找我要就行。”
祝鸢手裡的刀轉了個角度向下一挑,從霍博身上髒污的口袋劃開一條縫,一張系着鍊子的圓卡片就飛了出來。
祝鸢:“畢竟我家阿哲自己掙錢不容易,當哥哥的得多多支持。”
身上的束縛扣啪啪幾聲解開,霍博相當識趣地縮向一邊的牆角,把自己摘出祝鸢的視線範圍。
他看出來了,祝鸢隻對這個姓夏的小子感興趣。
接着,牆角的“小透明”張大嘴巴看見——看見這位赫赫兇名的家夥從兜裡掏出一把巴掌大的齒梳,開始了……編、編辮子。
對象:剛把他騙到陌生星域的黑心小白臉。
這場景匪夷所思,荒誕中帶着滑稽,滑稽地還挺實在——也對哦,他要有這麼個長頭發媳婦兒,也要随身帶着梳子。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麼的霍博渾身一抖,立馬回過神閉嘴,趕緊随手撕了塊布擦身上污漬裝看不見,隻敢偷偷用餘光瞄那邊兩人動靜,好随機應變。
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仔細打量起這個叫夏飛哲的年輕人。
說是青年其實有點過了,這小子看起來就像是沒成年,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這瘋哥哥氣的,雙頰泛着點紅,竟有種M77上少見的潤澤膚色。
他臉龐輪廓有一股子沒退幹淨的少年氣,安靜時有種純澈幹淨的氣質,尤其是現在抿唇薄怒,還真像是富貴家庭裡的嬌生慣養的大少爺。
也對,哪個尋常家裡男孩子留這麼長的頭發……M77上的水貴得很,女孩兒也不怎麼留長發,這麼長,洗一次頭得廢多少水……不對,誰家正經哥哥随身揣齒梳給弟弟梳頭發的?
難不成這小子其實是——
聯系剛剛祝鸢莫名其妙的話,霍博以己度人,覺得自己又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