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塵見衛岚神色凝重,不由開口問。
衛岚唇瓣張了張,忍不住歎了口氣:“牽姬落無解。”
郁辭聞言心頓時揪了起來,沈輕塵下意識看向郁辭。
她的臉被面罩遮住,看不見她的表情,可她握緊的手洩露了她擔憂的神色。
“怎麼會無解?”郁辭不想相信,“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再怎麼厲害的毒都會有解藥,牽姬落不過是一種噬情蠱,将其引出來不就可以了嗎?”
衛岚輕輕搖了搖頭:“談何容易,牽姬落與其它蠱不同,它以人心為引,附生在人體内,壓迫着那部分最重要的記憶,稍有不慎便會刺激到蠱蟲腐蝕大腦啃噬心髒,輕則痛不欲生,重則身亡。”
郁辭聞言渾身一顫,她攥緊了拳頭。
沈輕塵抿唇:“師父,那我該怎麼辦?”
衛岚叮囑:“切記,不可動情,也不能再試圖回憶往事。”
郁辭指甲掐進掌心,不可動情,不能回憶往事,那自己是不是不該再出現在她面前……
沈輕塵薄唇緊抿:“師父,真的沒有其它辦法了麼?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覺得我忘記了很重要的人和事,如果不想起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輕塵。”衛岚握住她的手,聲音沉了沉:“這樣你會死的。”
氣氛沉默下來。
“少堂主,衛大夫,郁姑娘,晚宴備好了。”
有堂生過來禀報。
“嗯,知道了。”
沈輕塵故作輕松對兩人道:“既然無解那就暫時這樣,先去用膳吧。”
衛岚有些不忍,卻也束手無策,其實辦法是有的,但太殘忍了,輕塵定不會同意的,說出來隻會徒增煩惱。
餘光看到衛岚欲言又止,對沈輕塵道:“輕塵,你先過去,我有些藥理方面的問題想問問衛大夫。”
沈輕塵沒有多想地點了點頭。
衛岚和郁辭走得很慢,衛岚問她:“郁姑娘有什麼問題?”
郁辭開門見山道:“衛大夫,其實還是有其它辦法可以将輕塵身上的蠱蟲引出來的對麼?”
衛岚挑了挑眉,“郁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郁辭直言:“衛大夫,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隐瞞,但我是真心希望輕塵可以恢複如初。”
衛岚站定,盯着郁辭看,半晌,開口:“郁姑娘不是第一次來碎玉堂吧?”雖是問句,語氣确實肯定的。
郁辭也不瞞了,承認:“三年前我就曾來過碎玉堂。”
衛岚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她果然是那個女子。
“我也不瞞你了,牽姬落是有解,但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也太危險了。”
……
郁辭被安排在客人席位,沈青武自然是坐在主位,沈輕塵和衛岚分别位列其左右兩側,而沈輕塵下首便是白之珩,那是主人席,足以證明白之珩在沈青武心中位置,沈青武是認可白之珩這個準女婿的。
郁辭還戴着面罩,心不在焉地想着衛岚說的話,旁邊的洛炎和她搭話,她一個眼神都沒給。
洛炎見狀識趣地閉了嘴。
沈輕塵有些擔憂地頻頻看向郁辭的方向,郁辭一杯接着一杯,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似的。
連江湖最負盛名的妙手仙師都對牽姬落沒有辦法,郁辭眯了眯眼,要麼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要麼将情蠱轉移,可轉移勢必會……
呵!
酒桌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洛炎很會說話,逗得沈青武哈哈大笑,喝了不少酒。
白之珩的注意力一直在沈輕塵身上,而沈輕塵的注意力全在郁辭身上,衛岚默默地觀察着三人,心中無盡歎息。
“輕塵,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白之珩挑起話頭。
沈輕塵想到郁辭此行目的,道:“陪郁姑娘去雪山之巅。”
白之珩動作一頓,劍眉蹙起,他喝了不少酒有了些醉意,不顧禮數地抓起沈輕塵的手,不滿道:“輕塵,你剛回來又要離開麼?”
沈輕塵蹙眉,掙脫束縛,聲音沉下來:“白大哥,你越界了。”
這是她的事,她做了的決定父親都動搖不了,更被說是白之珩了。
她與白之珩早就說清楚了,她一直把他當兄長看待,至于婚約,父親說突然取消婚約對碎玉堂和玄天閣都會有不好的影響,所以她才妥協答應遲幾年再公布取消婚約。
“輕塵,對不起。”白之珩馬上松手,酒醒了一半,“我剛剛隻是喝多了,你别多想。”
輕塵是什麼樣的性子他清楚得很,逼急了隻會适得其反。
沈輕塵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青武今天高興,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今日是沒辦法和他說牽姬落之事了。
沈青武被管家扶回房間休息,其餘人也散了。
沈輕塵快步走向郁辭,語氣有些幽怨:“你怎麼喝這麼多?”
郁辭笑了笑,她身子骨很軟,趴在沈輕塵肩頭,吐氣如蘭道:“開心啊,開心就多喝了幾杯。”
沈輕塵抿唇:“我扶你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