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一口接一口地喂,直至碗底見空,待到最後一滴藥被白之斐艱難地咽下,蘇蘇竟然舍不得離開她的唇。
蘇蘇,你真是瘋了,白之斐她與你同為女子啊,你怎麼能這麼做!
她在心裡罵自己,戀戀不舍地離開了白之斐的唇。
夜漸深了,白之斐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她身上蓋着厚重的棉被但仍止不住因傷勢和寒毒而不斷顫抖的身體,嘴裡卻不停呢喃着“冷”。
客棧已經沒那麼多被子了,蘇蘇看到她的狀況,眼中閃過一抹疼惜,她捏緊腰間衣帶,單純的棉被不足以驅散白之斐體内的寒氣,必須采取更直接的方式來為她取暖。
猶豫片刻,蘇蘇緩緩脫去外衣,隻留下一襲輕薄的裡衣,然後掀開棉被躺在了白之斐身旁,白之斐的外衣髒了早已褪去,她也隻着一身裡衣。
同為女子,不過是互相取暖罷了,也沒什麼不是麼?
蘇蘇深吸一口氣,手輕輕搭在白之斐起伏的胸口,隔着衣襟,她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心跳和紊亂的呼吸,她用自己柔軟的身軀緊緊貼着白之斐。
蘇蘇緊張得有些出汗發熱,她緊緊地抱着白之斐,手在她背上用力摩擦,白之斐感受到熱源靠近,側身回抱住她,臉埋進蘇蘇脖頸間,發出一聲很輕的滿足的喟歎。
蘇蘇後背一僵,擡手抱住白之斐的腦袋輕輕揉了揉,緩緩閉上了眼,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就一次,讓她放任一次,等白之斐清醒,她們就再無可能這樣親熱了……
在蘇蘇溫暖的懷抱中,白之斐逐漸放松了緊繃的身體,臉上的痛苦與寒冷也悄然褪去,呼吸逐漸變得平穩綿長。
*
這次武林大會沒有選出武林盟主,白鎮南暫時連任。
那日,衛岚為沈輕塵施針為其引出體内毒素,沈輕塵沒有生命危險但陷入昏迷,待沈輕塵情況好些,便被帶回了碎玉堂。
沈輕塵之所以昏迷,是因為體内還殘留少許毒素壓迫到神經,隻需要一味藥材就可解,可那一味藥材生長條件苛刻,唯有幽冥有,紫心草。
衛岚每日在研究有什麼藥材可以代替紫心草,但一無所獲。
上官青雲回到幽冥,身上的傷養了将近半個月才好一些,可她不顧身上的傷又開始閉關,郁辭怎麼勸都不肯聽。
上官青雲閉關前叮囑郁辭十二字:“休養生息,勿要沉淪,不做癡兒。”
這是教主以往不會說的話,郁辭微怔,還未來得及細問,教主已經大踏步離開了。
教主受傷,郁辭離不開,但她沒少關注沈輕塵的消息,知道沈輕塵雖沒有生命危險,但一直昏迷不醒,索魂是幽冥研制出來的毒,自是有解藥的,不過解藥極少,都被教主藏了起來。
碎玉堂有衛岚,江湖人稱妙手仙師,有她在,配個解藥應該不難,難就難在索魂解藥的藥引是紫心草,而紫心草隻有幽冥有。
花草叢中,郁辭長身玉立站在其中,蝴蝶紛飛落在她肩頭,繞着她翩翩起舞不肯離去,夕陽西斜,暖陽打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畫。
青煙起初知道自己身處魔教,吓得險些要哭出來,但紅葉對她說,如果自己想離開,她會帶她離開。
可青煙卻無處可去,選擇了留下,後來她發現,其實魔教的人也不都是兇神惡煞的,紅葉和白硯待她就挺好。還有那個魔教教主,魔教教主白得吓人,她在晚上猛然撞見一次,以為撞鬼吓得暈了過去,但魔教教主竟然沒嫌她麻煩,還讓人把自己擡回房間。
看起來冰冷的魔教聖女,其實也有柔軟的一面,不然不會為自己尋一個安身之所。
青煙将紫心草奉上:“聖女,你要的紫心草。”她現在日常負責這些花花草草、藥草的打理。
“嗯。”郁辭接過,她垂眸看着手中的紫心草,說:“這紫心草是拿去救沈輕塵的。”沈輕塵救過青煙,在魔教,也就隻能與青煙平心氣和地說起沈輕塵。
魔教上下不少人受了傷,青煙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外面的事。
青煙發自内心道:“聖女,你和輕塵一樣,都是個好人,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青煙祝福你們。”
郁辭輕笑一聲,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祝福她和沈輕塵。
郁辭淡淡“嗯”了一聲,欲轉身離開,就見白硯走了過來。
白硯看到郁辭手上的紫心草,馬上猜到她想要做什麼,臉色一變,明知故問道:“聖女這是要做什麼?”
郁辭收起紫心草,冷聲道:“硯兒,你越來越沒有分寸了。”她說完甩袖離開了。
白硯在她身後喊道:“教主才剛閉關,聖女就要去見沈輕塵麼?她就這麼重要麼?”
郁辭腳步微頓,恍若未聞,她沒回頭徑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