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虛洞,郁辭坐在主位,風飄絮在她左側位置,兩人在聊十八年前的事,風飄絮那邊有了進展,她查到江湖小報不但與武林盟有交集,還與碎玉堂的管家袁術有牽扯,也正是因為牽扯到了碎玉堂,所以風飄絮決定親自跑一趟。
“聖女,有人送了一封信到山下,是轉交給你的。”
若隻是信,或許白硯不會理會,但信封上挂着的是她熟悉的玉佩,是郁辭随身佩戴的玉佩。
郁辭随意擡眸,看到那塊玉瓶,倏地站起身,快步走下台階,接過信封和玉佩,她很快打開信封,看到上面的内容,一直冷凝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是輕塵,她說她傷勢痊愈,下山來找她了,還說要約她見面。
為何不去“曲徑通幽處”等她呢?郁辭想,許是輕塵等不及了吧。
風飄絮也走了下來,問:“是沈輕塵?”
郁辭收起信,将玉佩握進掌心,她點了點頭。
白硯聽到是沈輕塵的信,攥緊了拳頭,沈輕塵,又是沈輕塵,如果知道是沈輕塵,她冒着被聖女責罰的風險也會把信銷毀的。
郁辭道:“她約我明日傍晚在城隍廟見面。”這幾日的江湖小報她看了,上面說輕塵失蹤,要來找她報仇,真是可笑,輕塵怎麼舍得傷害自己。
風飄絮調侃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郁辭勾了勾唇角,想到明日就能見到沈輕塵,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風飄絮識趣道:“那我晚半個時辰出現,你們這麼久沒見,先好好說說話。”她準備與沈輕塵說一下碎玉堂的異樣,想問問碎玉堂與江湖小報有沒有關聯。
白硯不贊同道:“聖女,外面都在傳沈輕塵是來找你尋仇的,你不能去赴約。”
郁辭臉色逐漸冷了下來,她聲音微冷道:“硯兒,她不會傷害我的。”
白硯退一步:“聖女,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
“聖女……”
“出去。”
白硯抿唇,轉身離開了。
風飄絮道:“白硯也是為了你好,她不了解沈輕塵,自然是對她抱有敵意的。”
郁辭緩了緩神色:“我知道。”
次日。
昏黃的夕陽打在沈輕塵身上,她緩緩睜開了眼,眼底滿是迷茫。
城隍廟前,沈輕塵從地上爬起來,白色的衣袍上沾滿了灰塵,她撿起地上的劍,有些迷茫。
這是哪裡?她怎麼會在這裡?
有風吹起地上的紙,沈輕塵撿起來一看,是江湖小報,她看清上面的内容,臉色倏地慘白下來,如晴天霹靂,震得沈輕塵心神俱裂。
雨天,竹林,泥地,上官青雲,魔教妖女,父親死了,江湖小報上說,父親死于魔教妖女之手。
這個消息如寒冰刺骨,報仇的火焰在她心中能熊燃燒,淹沒了理智,誓要為父報仇雪恨。她的頭有些暈,記憶有些混亂。
江湖小報上還有魔教妖女的畫像,沈輕塵對上畫像上的雙眸,每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陣陣的心疼。
腦海中閃過無數打鬥場景,記憶紛雜,心跳得很快,她猛地拍自己的頭,眼眶微紅,這是怎麼回事?
“輕塵,為爹報仇”
“輕塵,為爹報仇”
腦海中全是父親讓她報仇的聲音,沈輕塵頭痛欲裂,拿着劍的手微微顫抖。
“輕塵。”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沈輕塵緩緩轉身,與面前女子四目相對。
郁辭清冷的眉頭輕蹙:“輕塵,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沈輕塵看看眼前人,又垂眸看看手上江湖小報上的畫像,是魔教妖女,一陣笛聲刺耳響起,體内噬情蠱聞聲開始活動,沈輕塵心中焦躁萬分。
郁辭見她有些不對勁,連忙上前,沈輕塵後退兩步,舉劍,閃着寒光的劍劍指郁辭。
郁辭動作一頓,擡眸,不可置信地望着沈輕塵。
“沈輕塵,你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四目相對,沈輕塵眼裡再也沒有以往的半分柔情和愛意,隻剩下冰冷的劍尖與決絕的眼神,郁辭被她無情的眼神刺傷,心尖一疼,是她看錯人了麼?其實沈輕塵與那些人并無分别。
“殺人償命,魔教妖女,拿命來。”
話音未落,沈輕塵的長劍迎面而來,郁辭側身閃躲,劍身與她的衣裳輕擦而過。
魂牽夢繞之人此刻刀劍相向,郁辭既不解又傷心,但沈輕塵沒有給她詢問的機會。
沈輕塵劍法淩厲,每一劍都伴随着内心的掙紮與痛苦,可她偏偏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