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辭聽她提到沈輕塵,神色晦暗不明,道:“她與當年之事無關,我希望你不要遷怒與她。”
風飄絮扯了扯嘴角:“喲,怕我找她尋仇啊?”
沈青武已死,當年一事,也就隻能這樣了結了。
“放心吧,冤有頭債有主,上官教主為我風月樓殺了縱火仇人,倒是省了我的事了。”
兩人一同出了陵墓。
風飄絮猶豫問:“那你和沈輕塵……現在是什麼關系?”畢竟她跑西域這一趟,本就是郁辭拜托她的,為了解沈輕塵身上的牽姬落。
說到沈輕塵,郁辭又想到了教主臨終前對她說的話,垂眸,她搖了搖頭,低低道:“形同陌路……或者仇人……”
當着沈輕塵的面,她殺了這麼多人,那個人那麼善良,一定很不能理解她吧,一定很……厭惡她吧。
經此一遭,她們怕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
那日,葉之落在公主府沒有等到蘇嫣兒回來,卻等來了皇帝駕崩,年僅五歲的太子繼位,皇後垂簾聽政的消息。
葉之落擔心蘇嫣兒,卻不能去找她,心中焦急卻什麼也做不了。
長公主府規矩繁多,葉之落被嬷嬷折磨了好一陣,小到穿衣吃飯、大到言行規矩,把葉之落說得有些懷疑人生。
“葉姑娘,吃飯要細嚼慢咽,袖子不要束起……還有,雖說你與公主交好,但公主就是公主,你不可直呼公主名諱,公主離開要行禮……”
若不是想等蘇嫣兒回來,葉之落真想随便找個地方住算了,這公主府就不是她待的地方!
一直到新皇登基,傍晚才有消息傳來,長公主今晚回府。
葉之落喜上眉梢,索性去宮門口接她。
暮色四合,餘晖漸隐,葉之落獨立于巍峨的朱紅大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宮牆,尋覓那個熟悉而久違的身影。她手上還緊緊握着一紙袋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蘇嫣兒喜歡的糖炒栗子。
時間悄然流逝,從黃昏到夜幕低垂,宮門進進出出的人中,始終未見那位令她魂牽夢繞的人。糖炒栗子的溫度也随着等待的漫長而逐漸消散,從最初的熱氣騰騰逐漸冷卻,正如她此刻的心情,由期待轉為淡淡的失落。
終于,在夜色最為深沉之時,宮門緩緩開啟,一行人緩緩而出。葉之落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面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喜悅。她正要上前,手中的栗子也已剝好,卻在下一秒,看到了蘇嫣兒身旁的齊越。
不知齊越說了什麼,蘇嫣兒粲然一笑。有風吹來,帶來一絲涼意,齊越擡手摸了摸蘇嫣兒的發梢,随後解下身上的披風,将披風披在了蘇嫣兒身上,蘇嫣兒也沒有拒絕,兩人并肩而行,姿态親密。
葉之落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剛擡起準備打招呼的手,緩緩垂落,仿佛連空氣都在這一刻凝固。
她眼睜睜看着蘇嫣兒與齊越上了同一輛馬車,車帷輕輕落下,隔絕了視線。
馬車緩緩駛離,車輪滾動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每步都踏在了葉之落的心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她無措地站在原地,手中緊握着那一袋已經涼透的糖炒票子,目光追随着遠去的馬車,直至它消失在夜色之中。
自己怎麼忘了呢,她是公主啊,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們沒有結局的。
那日蜻蜓點水的吻,或許隻是她安慰她的舉動,并沒有其它意思。
葉之落捏着糖炒栗子,緩步往公主府走,心情壓抑得厲害。
這麼多年,她一直過得沒心沒肺的,沒想到有了牽挂會是如此模樣,變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京城的繁榮不适合她、蘇嫣兒也不會屬于她,葉之落垂下黯淡的眸子。
今晚就和她辭行吧。
齊越将蘇嫣兒送回公主府,蘇嫣兒便讓他離開了,齊越卻不舍地磨蹭了好一會兒才離開,齊越一走,蘇嫣兒迫不及待問:“李嬷嬷,葉姑娘呢?”
李嬷嬷卻道:“葉姑娘知道公主今晚回府,說要去接公主,傍晚就去皇宮門口等着了,公主沒看到嗎?”
“沒看到。”
蘇嫣兒凝眉,忽的想到什麼,倏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李嬷嬷見狀忙追上去,一邊走一邊問:“公主,您剛回來,這是要去哪?”
蘇嫣兒沒答話,穿過長廊,拐彎,沒想到在拐角處撞上了葉之落,蘇嫣兒被撞得往後倒去。
葉之落長臂一伸,掌心向上,接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拿着糖炒栗子的手則自然而然地環過她的背後,将她穩穩地摟進了懷裡。
蘇嫣兒的發絲随着這一動作輕輕拂過葉之落的臉頰,留下一縷淡淡的清香,葉之落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月光如水,溫柔地酒在她們身上,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仿佛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與呼吸,空氣中彌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旖旎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