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沒想到,釘頭錘上用來翹釘子的兩個分叉還能合并在一起形成尖刺,盡管他閃避足夠及時,原本刺向胸口的尖刺還是劃出了傷痕。
頓時,夏油傑的心髒開始發麻,手腳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麻木。
【系統提示,玩家黑絨白巧夾心糖生命值-50】
夏油傑捂着傷口,喃喃道:“在這裡用現實世界的打法還是不大現實啊。”
厄瑞努斯興奮地舔掉了手上的鮮血,死死地看着夏油傑。
傳說中能操縱領主的術式……的咒術師。
很久之前,他就聽到過傳言,說是有人能夠操縱領主,一開始他嗤之以鼻,直到他高價購買了一條血腥殺人視頻。
視頻裡,已經看不見其他顔色了,血成為底色,鋪滿了所有視線所能觸及的地方,任何色彩出現在其中都會格外突兀。
他興奮地開始等待鏡頭移動,但足足有十分鐘,鏡頭始終紋絲不動,保持匍匐在地面上的視角,錄制視頻的人已經大概死了。
感到無趣的他正要退出,但就在下一秒,鏡頭緩緩擡高,對準了遠處的來者。
一個怯懦無助的玩家。
他止不住地顫抖,上下排牙随着劇烈幅度的顫抖不斷磕在一起,發出咯咯咯的聲音,手中的武器厄爾努斯認識,是一個排名五千名左右的玩家的武器。
在主人幾乎握不住雙手的情态下,不知沾了多少血的武器宛如玩具,幼稚,可笑。
看着熟悉的恐懼,厄瑞斯努還是留了下來,繼續觀看血腥的視頻。
視頻接下來的畫面,令人恐怖的不是肢解,而是碾壓。
剛剛的玩家試探性地向外剛跨過一隻腳,見自己仍然存活,高興地一蹦三尺,好像中彩票中了一個億,揚起了劫後餘生的微笑,擡起另外一隻腳。
隻是僅僅下一秒,剛剛安全完備的人,瞬間變成了血霧,而特殊鏡頭也拍到了罪魁禍首,一個醜陋又修長的怪物映入眼前,拍攝視頻的人立即低下腦袋,唯恐被盯上。
領主?
他有失去了興緻,但也比以往多等了一會,直到一雙腳出現在畫面内,腳踏着一對木屐,疑似長裙的衣服垂落在周遭。
畫面因為恐懼拍的并不完整,那個人的上半身完全被遮攔,看不清真面,隻能從體型判斷對方大緻是個男性,大約是來自日本。
男子大概隻是來巡查的,連地上那灘血池都沒有片刻猶豫,跨了過去,伴随着他腳步出現的,還有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三節棍的一角被錄制了下來,與黑發男子手上的毫無差異。
巡查完畢,男子轉身似乎正要離去,視頻錄制者暗自松了口氣,直到男子的腳步一頓,慢慢地,腳尖朝向了鏡頭的方向。
視頻戛然而止,他好奇心發作,查了查視頻來源,但隻能查到一絲流言,說是某次大逃殺中幸存者頒布的。
據說,那場大逃殺隻有那人一個幸存者。
厄瑞斯努回想起了與信息收集員的交易。
“抓住兩個咒術師——生死不論。”信息收集員冷淡的女聲回蕩在耳邊,時刻警醒着他,逃走毀約的後果。
他記得當時他是這麼回複的:“兩個而已,你主子介意不介意我弄的殘一點。”
“……”信息收集員沒有回複,隻是照例給出了兩人資料。
厄瑞斯努在看資料的時候,全然沒注意到座位對面的信息收集員正在盯着自己。
兜帽下的臉被完全遮蔽,以至于厄瑞斯努看不見她輕蔑的眼神,以及沾染上瘋狂的微笑。
“新人啊,才進過一次副本。”厄瑞斯努撇撇嘴,“殺起來真沒意思。”
随後,他擡起腦袋,充滿惡意地笑着說:“還是當初的你好玩一點。”
“......”信息收集員沒有任何反應,仍然注視着他。
厄瑞努斯之所以能在D服亂殺很有經驗的咒術師不全是等級碾壓。
大多數玩家進入終點站對戰鬥的的概念基本為零,都是在一場場道具亂飛的戰鬥中活下來的,戰鬥經驗全然适配終點站的不科學。
而咒術師不同,他們太依靠體術和術式,在面對普通人和擁有專武卻不大熟練的人時基本碾壓,但對戰B服及以上的玩家就極度吃虧。
因為他們不習慣道具,也不會去攢道具,面對那些手頭裡數百個B級A級道具的玩家,道具亂轟下很難不露出破綻。
極度諷刺的是,現實中用血淚積累出的經驗到了這裡成了拖累。
而他們為什麼會習以為常的戰鬥。
是為了保護和眼前一樣的“正常人”。
鞠躬盡瘁,揮灑血汗又如何,死後沒人記得他們的功績,在終點站裡被剝皮食肉。
隐姓埋名混進入群裡又如何,他們永遠是異于普通人,哪怕像犬類一半守護所謂的家園。
何為異犬?
其名咒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