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姐來了。”
汪生人未至聲先到,依舊是吊兒郎當之色。
“見過汪大人。”
汪生坐下後也沒正眼瞧她,語氣更是輕蔑:“哪敢勞煩池小姐見禮,終究是女流之輩辦點小事都不中用。”
池宜溪垂頭不語,不為自己多做辯解。
“走吧,太後娘娘要見你。”汪生坐下飲了口茶,看着池宜溪這樣子覺得無趣,便将人帶進宮去了。
過去路上,池宜溪沉默跟在後頭。
上次能活着出宮已是僥幸,這一次結果如何自己完全沒把握。是生是死,全在太後一念之間。
不過池宜溪看的也開,船到橋頭自然直。
“民女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安。”
太後并未在正殿召見,汪生将人引入一側偏殿拜見。
“看來是哀家高看你了。”太後端坐于上位,語氣不明。
池宜溪伏在地上,聲音微顫:“太後娘娘明鑒,民女當日的确勸住了父親!他親口答應過了呀!”
說完方才擡頭,楚楚可憐看着太後。
“汪大人那日聽得真切,民女所言非虛啊!”
汪生束手立在一邊不語,并沒有要為池宜溪作證的打算。
太後撚着手裡的碧玺手串,并不對池宜溪這幅模樣所動。
“那當日你父親在宣德門所為,你作何解釋?”
“民女不知。當日民女已經盡力,父親一朝變卦,這其中定有隐情。太後娘娘慈悲,還請寬恕民女這一次!”
碧玺手串微動,發出叮當清脆之音。太後這些年信佛,手中碧玺念珠亦是供奉了多年香火的寶物。
雖說那些子和尚勸說平日裡要靜心念佛,少勞心紅塵之事,不過總有些髒東西攪了自己禮佛之心。
太後懶得聽些不必要的廢話,隻是不痛不癢說了句:“做錯事就得受罰。”
身邊素芝會意,擡手讓人将池宜溪拖出去受刑。
池宜溪知道自己此次會受些苦頭,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縱使自己此刻叫屈也是無用,索性乖乖認罰,怕是也能少受些苦。
殿外闆杖聲起,一杖杖落在池宜溪身上。
雖池宜溪長于山野,可也是被池遠之自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哪受過這樣的罪,不過兩闆子後便受不住吐了血,也跪不住俯趴在地。
饒是這樣,池宜溪也沒出聲求饒,隻是咬緊牙關,試圖将血和呻吟吞咽回肚。
殿門未關,太後閉目聽着殿外動靜,手裡撚珠慢慢不停。
若不看此刻正在殿外受罰的池宜溪,太後這模樣倒還真是一副清修念佛之态。
行刑太監得了素芝意,并未下死手,雖不至死,但也不會讓池宜溪好受。
每杖下去,池宜溪都覺得自己背後皮肉開裂,筋骨分離。
“素芝,人還活着嗎?”太後沒睜眼,隻是沒聽到預料之中的哀号聲,還以為池宜溪竟如此嬌貴,不過須臾就受不住死了。
素芝走上前去查看,池宜溪趴在地上,珠翠盡散,背後衣衫被血濡濕。雖然呼吸微弱,但也能瞧出遊絲氣息。
素芝站在池宜溪身側,行禮應答:“回太後,人還活着。”
太後這才停了撚珠的手,睜開眼睛看向殿外衆人。
“倒是皮實。”太後微擡下巴,“停下吧,别把外頭那磚染上血氣,不吉利的很。”
太監得令後擱下闆子候在一旁,這才讓池宜溪得以喘氣。
“民女事未辦妥,還請太後責罰……”
池宜溪氣若遊絲,但還是直起身子規矩跪在地上;“民女雖愚鈍,但對太後…一片赤誠之心不假…還請太後…饒民女一命!”
“給哀家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