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微微紅了臉,雖有些羞澀,卻格外柔順的聽從大人的吩咐褪去了寝衣。
堅硬與柔軟,健壯與纖弱,白皙和古銅色。
兩具全然不同的酮體在紫檀描金的屏風上被燭火映出交疊而恍惚的光影。
櫻懵懵懂懂,又好似有些明悟,亮着一雙眼眸看進了他幽深的眼底。
在中世紀之前,教徒和愚人都堅定的認為,與神的溝通可以通過□□交融來達到。
也許是因為那片刻如登仙境的瀕死快感,也許是因為可以通過這場行為創造生命,擁有傳說中神的權柄,說來都像是一場騙局。
更有無數聖女修女為表虔誠而選擇終身不嫁來侍奉神明,作為神和人溝通的橋梁,但也都成了教皇和國王手中政治争鬥的口舌之用。
而她就不一樣了,櫻迷迷糊糊的抓上了埋在自己胸前的發絲,有點像刺猬,她真的在和自己的神明溝通,以中世紀認為的那種方式。
被絵本畫進書中,充斥在希臘神話衆神之間的方式。
一場會從生命之初延綿到世界盡頭的,神聖而古老的方式。
從靈魂,到□□,都傳來了令人不安的,要沖破胸膛的戰栗感。
宿傩……
她在心中咀嚼着這個名字,翻來覆去,颠三倒四,一刻都不曾停下。
“……标記……”
什麼?
櫻紅着面容,雙眼迷離的看向盯着自己的猩紅眼眸。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窺見了那雙眼睛裡的些許柔軟。
見人連眼神都是渙散的,兩面宿傩低笑一聲,不再做第二遍詢問。
當兩人真正的融為一體時,鑽心的疼痛,沖天的喜悅,還有些不可言說的情感,讓渾身的咒力都搗騰起來。
屋外,雨水從屋檐滴落後,凝滞在半空。
裡梅将柴薪填入竈台,卻發現火焰靜止出了奇怪的形狀。
院中連風聲都被靜止了。
兩面宿傩半點不肯放緩動作,猩紅的瞳孔在她模糊的視野中成了四隻幻影,她幾乎無法看清眼前人的面容。
宿傩的聲音從四重維度同時刺入耳膜:"靜心,數到三。"
"一。"
櫻像一條渴死的魚那樣喘息,比方才更劇烈的疼痛從心口泛起,凝固在半空的雨水倒飛回屋檐。
兩面宿傩低眸,用唇瓣貼上她疼的泛出冷汗的額角,動作卻不曾有半點停留,無論是身上,還是手上。
"二。"
裡梅眼見準備呈上的柏木托盤裡,三片鲷魚刺身正在時間循環中重複腐爛與新生。
兩面宿傩突然咬住她顫抖的唇瓣,任由血腥味兒在兩人的唇齒間蔓延。
"三。"
劇痛從尾椎炸開,櫻的眼眸蓦地裂成猩紅的四重瞳孔,又融合在一起,來回反複。
與此同時,兩人幾乎緊貼着,身體最大限度的重合在一起,她無聲的尖叫起來。
咒力凝聚在兩人交合處,心口的靈魂被徹底撕裂開,順着咒力的引導,彼此流動着,填補着,交融着。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宿傩的咒紋正在吞噬她的時間術式,像饕餮啃食月相,而時間也在侵蝕着他身上漆黑的紋路。
櫻的身體不受控地抽搐,兩面宿傩把人牢牢的按在身前,随着劇烈疼痛一起如浪潮般湧來的,是極緻的快樂。
當最後一絲咒力不分彼此的交融在兩人之間,櫻聽見自己靈魂斷裂的脆響。
兩面宿傩用舌尖抵住尖牙,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臉上的四隻眼睛同時眯起:"居然成功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不得不說,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打了盡興的仗後的喜悅。
不,可能比那更為濃厚。
摻雜着痛楚,血腥,快樂,咒力交融的喜悅。
他垂眸看向櫻的心口,原本的白嫩正被宿傩的名字覆蓋,那些流轉着暗紅光芒的猙獰紋路在月光下蠕動,像在銘記她為一位鬼神願意賭上性命的愚蠢。
櫻花紛紛揚揚,在蕭瑟的冷風中落了個幹淨,竟隻撐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如夢初醒。
櫻放下手中的茶碗,輕輕歎了一聲。
大人,快些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