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回到東京咒高順利把櫻帶走的五條悟心裡還有些不踏實,沒想到在自己面前兇悍暴脾氣的小朋友自己一個人居然真的沒做壞事诶。
而這種不踏實在得到了藤原家被一級咒靈襲擊,一夜之内殺了個精光的消息後,反而踏實了。
五條悟:“……不是吧?你要兩面宿傩的手指,就是為了丢到藤原家去吸引咒靈嗎?”
櫻把玩着在藤原家收回的手指,毫不在意的認下了,本來也是她叫裡梅去幹的嘛,隻是沒想到用了這樣的方式。
她笑眯眯的:“晚上回來看看而已,不小心落下了,不過既然是連被手指吸引過來的垃圾都會被殺個幹淨,什麼時候死也不要緊吧?”
反正早晚都會死的。
宿傩大人親自動手會更麻煩吧,說不定建築物都要被切碎,到時候就不能住了。
“嘛,所以,到你繼承這裡的一切了,藤原家最後的繼承人,藤原櫻小姐。”
裡裡外外看了一遍的五條悟抱着手臂,涼涼說道。
櫻主要在主院轉了轉,滿意的點點頭,“我隻要這個院子。”
其他的,與她無關。
五條悟從鼻腔裡哼出了笑聲:“呀咧呀咧,這麼高尚啊?是不是下一句要說出‘靠着養咒靈賺來的錢我不稀罕’呐?”
櫻用看傻子的眼神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抱着屋裡取出的茶具,跪坐在障子門外,“錢那種東西,根本不需要吧。對于咒術師來說,想要什麼都是輕而易舉的。”
在平安時代,她從未帶過什麼錢财,但衣食住行從來都是最好的,大人說,那些,是強者的權利。
“嘛,所以是個搶劫慣犯?”
五條悟坐在她對面,比起櫻标準的跪坐,他動作更為放肆,單腿支起,拄着下巴,看着在對面倒騰茶碗的少女。
白底上帶着冰裂紋的茶碗在她指間靈巧的轉動着,卻沒有發出半點碰撞聲。
泛着琥珀色的清澈茶湯于碗蓋之間翻騰搖晃。
屋檐邊的驚鳥器在風中搖曳着,叮咚叮咚的響着。
櫻沒有回答,轉而放了一杯茶在他跟前。
被殘陽燒得火紅的池塘上漂浮着枯萎的蓮葉,和無人清掃的落花殘葉,無端顯出幾分凄清,邊上的櫻花樹早已過了花期,光秃秃的枝幹橫在上頭,卻無鳥雀落在枝頭。
她習慣于這樣的安靜。
櫻低頭抿着略顯苦澀的茶水,茶葉比不得從前為宿傩大人泡的,但大人也不太喝她沏的茶水,更多時候是裡梅為兩人烹上好的香茶,連帶着點好的抹茶一并奉上。
雖然身邊陪伴的并非大人或裡梅,但這份安靜對現代咒術師來說實在難得。
五條悟還好,并無外人,或者無事的時候,他大部分時候也是安靜的,似是于高天原上垂眸的神明一般,帶着慈悲和疏離,俯瞰衆生。
隻是高專的小崽子們格外吵鬧。
這院子的環境是她回來後改過的,雖然桌椅屏風的材料都不能與平安時代相較,但格局大差不差。
櫻記得清楚,她在初初練習成功術式的反轉後,在二月春寒料峭之際催開了一樹早櫻,在櫻花樹下為大人起舞後,攀在大人身上祈求着想要跟大人一樣強大好用的術式之時,大人應了她的樣子。
把一個人的術式給另一個人使用,是難如登天的一件事。
生的術式,顧名思義,人一出生就被決定的天賦,是寫在靈魂裡的東西。
如果能随意奪取的話,可想而知,那些天賦異禀的孩子們會有什麼樣的遭遇。
櫻也隻是撒撒嬌,全然沒想過會收到回應。
但他就是應下了,像是應下她每一個無關緊要的祈求那樣。
少女目色柔軟至極,帶着難以掩飾的追憶,指間術式迸發,在六眼中劃過一道絢麗的痕迹。
五條悟扭過頭,枯葉遍地的季節,櫻花樹偏偏似被春風拂過般,紛紛揚揚的堆滿了枝頭。
寒風略過,恰似雪落滿地,隐隐約約勾勒出那四隻猩紅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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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予生得術式,對兩面宿傩來說并不難。
無非是将靈魂給予一部分罷了。
這樣的術式要求也并不苛刻,不過是彼此互為對方心底最重要的人罷了。
兩面宿傩自然不會明确表達櫻的重要性,但在他心中,左右無人能占據重要位置,那麼櫻至少能算得上是輕若鴻毛的存在吧?
至于自己是否是她心裡最重要的……
術式成功了當然好,如果不成功,兩面宿傩露出一個分外血腥的笑容,那就幹脆殺掉她好了。
術式結合的那一天,是個雨夜。
夏夜的燥熱在稀疏的雨滴中散去,殘紅落了滿地。
櫻穿着單薄的寝衣立在屋檐下看雨,卻被兩面宿傩叫到了他的屋中。
雖然大人在戰鬥中總是衣不蔽體,但這還是第一次,在隻有兩人的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向他的身體。
四隻手臂随意的搭在身體兩側,肌肉虬結鼓漲,線條流暢,肩背有着極為漂亮的曲線。
黑色的紋路勾勒着每一分紋理,從面頰蔓延而下,繞過赤裸而強健寬碩的胸膛,塊壘分明的腹肌,一直沒入下腹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