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語氣中惡意明顯,垂着雙眼的程知舒不去看,也能猜到對方是什麼表情。
優秀的天之驕女,是老來得女,也是奚宅年輕一代耀眼的存在。
這樣的人總是驕傲的,奚晗苒沒有當衆讓人把他們趕出去已經是修養深厚。
奚晗苒雙手抱臂:“沒人告訴過你,你跟你爸長得很不一樣?”
“……”程知舒想了想,“可能……我長得比較像媽媽。”
奚晗苒:“?”
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奚晗苒愣了一下,用莫測目光盯着她,淺色眼底倒映着小小的縮影。
半晌,她嗤笑一聲,邁腿繼續往下走。
多了所謂的廢物“哥哥”并不會影響她的地位,奚晗苒從出生所享有的教育,從而擁有的能力,是程文勇窮盡一生都沒辦法做到的,在她看來程文勇跟蛀蟲沒有區别。
誰家沒幾個坐吃山空的廢物。
沒空陪這些人玩宅鬥,奚晗苒也不會自掉價跟他們鬥,隻是看見了程知舒,忽然想到了點什麼。
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一路向下,消失在門口。
在原地站了一會的程知舒迷茫地撓撓太陽穴,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回到了房間,程知舒洗完澡準備完成剩下沒寫完的作業,路過鏡子時停頓了一下,對着鏡子撥動眼前的劉海。
“原來長那麼長了,怪不得今天分不清路。”程知舒彎腰到處找剪刀,對着鏡子修剪劉海。
閉上一隻眼睛,簌簌的修剪聲響在不大的浴室内,剪完一邊,再睜開眼睛剪另一邊的劉海,完整露出雙眼。
拍拍鼻梁上挂着的碎發,程知舒左右看看,感覺大緻對其了,開始清理洗手池裡的狼藉。
最近任務重,上學上了一半就被要求轉學,可兩所學校之間的學習進度不一樣,程知舒為了趕上進度提前做好準備,轉學後才不至于艱難适應。
今天上學她感受了一下,安市一中的進度比她以前學校的進度果然快了不少,老師的講課速度也更快,但是不會适應不了。
但是想要保持以前的成績或許會有點難度,她還需要更加用功。
把剪刀放回原地,重新洗了一把臉的程知舒轉頭出去,完成今天的作業。
今夜的燈火在無人知道的地方亮得很晚,直到兩點才熄燈。
*
與此同時,渾身水汽未散的奚從霜也面對着鏡子。
鏡子裡的女人面容精緻年輕,眉眼柔和,卻雙目顔色深黑,眼下有一點淚痣。
奚從霜擡起手,碰了碰眼下的地方,鏡子裡的人影也原樣照做,按在眼下的手卻比記憶裡多了幾條淺色疤痕。
那隻手修長漂亮,腕骨微凸,零星的疤痕像是美玉上的瑕疵,令人惋惜。
現在的奚從霜跟她穿越之前長得一模一樣,系統也早就告知過奚從霜她是身穿,每個人的記憶裡隻會是奚從霜的臉。
但是這裡的奚從霜經曆過車禍,她的手上,以及身體的其他部位都留有淺色的疤痕,淡得幾乎看不見。
傷得最嚴重的還是常年蓋在毯子下的雙腿,還變得尤為怕冷。
在裡面待的時間有點久了,鄭茉茉敲響了浴室門:“奚小姐你洗好了嗎?”
咔哒一聲,奚從霜扭開了門把手,操縱着輪椅出門。
鄭茉茉下意識想第一時間握着輪椅把手推,被奚從霜回頭一看,她瞬間收回了手,跟在她身後走。
輪椅一路到了床邊停住,奚從霜一點一點調整輪椅和床邊的距離,依靠雙臂和床邊扶手的輔助回到床上。
三歲小孩都能輕而易舉完成的事情,對于奚從霜來說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白淨額前沁出一層薄汗,雙頰微紅。
調整一會呼吸,奚從霜彎腰擺正雙腿,扯過被子蓋上。
鄭茉茉在一邊站着,數次想要出手幫忙,都被忍住,讓奚從霜練習自理能力并不是壞事。
她隻好自顧自轉移話題,對奚從霜說:“最近會下雨,今晚降溫了,要不要把室内溫度調高一點?”
抽了幾張紙巾擦汗,奚從霜點頭:“可以。”
眼前已經沒有什麼需要鄭茉茉還要做的了,她今天的工作意料之外的輕松,眼看奚從霜睡覺時間已經到了,她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鄭茉茉說的話的緣故,總是睡得很沉的奚從霜睡不踏實,原以為早就沒有知覺的雙腿十分難受。
說不上是怎麼滋味,或許是心理作用,鑽心的疼生生把她疼醒,一手握拳捶了兩把腿部,卻沒有更多的感覺,那股劇烈的痛感依然存在。
這是車禍後遺症,每當氣候變化就會非常明顯。
奚從霜半夢半醒間,聽見了窗外沙沙聲,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下雨了。
聽了一會雨聲,奚從霜昏睡了過去,第二天晚了半小時才醒來。
外面的雨聲反而比昨晚上更加大,這天氣,今天是沒辦法出去散步,奚從霜雙腿不太舒服,留在房間裡沒出門。
一日昏昏沉沉,捱到傍晚雨才小了不少。
鄭茉茉看奚從霜總是往窗外看去,便問:“奚小姐想出去散步嗎?”
花園是去不了了,但是奚宅裡還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奚從霜搖頭:“不去。”
鄭茉茉心裡奇怪,但也沒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