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後,奚從霜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的情況,還适合複健嗎?”
鄭茉茉心頭一動:“奚小姐願意複健了?”
沒有立刻否認,應該是還有站起來的可能性,為了健康奚從霜不會放過任何辦法。
奚從霜淡淡應了一聲。
“這樣也好。”鄭茉茉已經在腦子裡規劃好了計劃,“但是在此之前,奚小姐還得去醫院做一次檢查,我需要看情況制定适合你的複健計劃。”
“要是不可以,還得往後推遲一些。”
奚家用六位數月薪聘請鄭茉茉,不是為了讓她當保姆的。
但是鄭茉茉的月薪,都能趕得上奚宅管家的月薪,她可是在奚宅工作超過十年的人。
奚從霜一心二用,一邊聽着鄭茉茉說話,一邊心想究竟什麼時候程知舒抱錯的事情會公開。
按照系統給的資料,上面隻說了沒過幾天就事情爆發,雙方家屬誰都不要她,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爆發。
昨天看見了程知舒,她的崩壞值依然維持在36,暫時沒有上升的迹象。
作為程知舒人生重要轉折點,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崩壞值會呈現坐飛機式增長。
——這個比喻是某個試圖危言聳聽的系統說的。
最近雨急,還不是很熟悉路的程知舒每次回到家都帶着渾身潮氣。
在外面反而還好,她有傘在手,通勤乘地鐵轉公交,淋雨的機會反而少。
回到奚家則要對着相似的樓們犯眼暈,找錯一次又一次。
今天依然如此,程知舒又找錯地方了,然而路的盡頭沒有大小姐在看苦情劇,漂亮地笑着,讓人給她帶路。
她隻好舉着傘到處尋摸,最後被看監控的保安發現,送到了家樓下門口。
程知舒不好意思說她是迷路了,隻說在學校學習太累了,有點看不清路。
保安頓時一臉理解:“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這幾天在熟悉家裡的路到處散步來着。”
程·真的迷路·知舒:“嗯。”
保安渾然不覺自己紮了程知舒的心,還在搖頭感歎:“現在的學生确實不容易,我家姑娘也這樣,要她媽媽把水果送進房間削了皮才吃。”
程知舒撐着傘,笑了笑。
認路和做飯一樣,最忌諱靈機一動,然而程知舒總想起廚房阿姨說的:“其實每條路都能通往文璨樓的。”她就會想試一試。
結果就是次次晚歸,今天晚得超過了,保溫盒裡的飯菜隻剩下一點餘溫。
程知舒不挑,快速地吃了去洗澡,然後坐到桌前寫作業。
做完一套卷子,想歇歇的程知舒拎起飯盒袋子準備送到廚房去。
剛開門,就見斜對面的房門也打開,走出一道穿着長裙的人影。
站在走廊上看,房門都長得差不多,但是内部構造有很大的區别,那裡面是套房,包含客廳和娛樂室,住一家四口綽綽有餘。
但是搬來那天奚文勇突然說:“知舒學習任務重,小耀還是調皮的時候,你住對門那間吧,空間寬敞還清淨,有什麼事直接開門過來就是。”
程知舒人生地不熟,也就答應了下來。
其實程知舒房間的前身是住家傭人房住的地方,本來是方便服務對面的雇主,現在則讓程知舒住了。
程知舒喊了一聲:“媽,你要出門嗎?”
“我衣服都換好了,不出門幹什麼?”王亞蹙着眉毛,“你拿着什麼東西?”
程知舒聞到了香水味,把以前學校校服當睡衣穿的她跟王亞隔着幾步路,對方打扮光鮮,明明是母女,忽然就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王亞看她發呆,不高興道:“每次跟你說話都這樣,擺臉色給誰看?我欠你的?”
“我把飯盒送回廚房。”程知舒慢了一拍回答。
王亞眉毛皺得更緊,斥道:“你還真是賤命,一天小姐都當不得,人家本來就瞧不起我們,還上趕着倒貼保姆,你把我們的臉面往哪裡放?該你一輩子窮命!”
每次看見程知舒的臉,她就會産生被人懷疑的憤怒,總有人問她“知舒為什麼不像文勇”,夫妻間好幾次争吵也因為這張臉。
有時候王亞火氣一上來,拉着奚文勇去做親子鑒定,要是孩子不是他的,她王亞就去死。
看王亞信誓旦旦的表情,奚文勇也就按下了念頭。
習慣承受這些的程知舒把頭埋得更低,隻看着自己的鞋尖。
還想在說什麼的王亞被身後跑來的男孩一抱,興奮的聲音響起:“我好了媽媽,我們走吧!”
王亞這才收回想說的話,柔和了表情:“小耀準備好了,我們走吧,爸爸已經在下面等着了。”
現在她的兒子是奚家少爺,可不能讓他學到這些話被人瞧不起。
“好噢,走吧走吧!”
“媽媽今天帶你見一個人,你要小小聲的,不要……”
光鮮亮麗的母子雙雙離去,程知舒忽然沒了把東西送下去的心情,把袋子放在門邊,關上門。
“算了,明天上學一塊帶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