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如此,安吉麗娜卻是起身親自送出門出。
瞥向前方,綠樹濃蔭之下有一位男子抱劍倚靠在樹邊,而他身側尚有兩位身着玄衣的随侍正在與其交談。
男子一見甯甯來了便擡手示意随侍停口,一面握劍走上前,步履輕快腳步生風,銀色耳鑽折射出灼人的光芒,然而他卻生得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仿佛除卻眼前人,再沒别的事物能入眼。
待兩位門徒亦出了宅子來至身邊,甯甯含笑與安吉麗娜告别。見安吉麗娜回了宅子,那身影漸漸消失。甯甯才帶了人離去。
“人已安排妥當,如今已在閣中靜等小姐差遣。”紀沅說起如何動手最為高效,如何處理的後續事項。期間,甯甯笑盈盈凝聽,時不時點點頭,并見縫插針地稱贊幾句。
待回了閣中與埃菲赫思,并兩位門徒交代幾句,甯甯大步流星帶上紀沅去往書房相商。
“莫格利家族權勢不低,西米.依格為讨好他們辦了事,如今眼見要被怪罪,心虛不已遂潛逃去往绯格勒汀城。依安吉麗娜的意思,當下隻管先清算那四人。”說着甯甯把自己占蔔得知的往事,及探出傳播于明面的一系列消息一齊轉述清楚。
“三月前,薇薇安夫人、莫格利先生第二子威爾因酒後失言,與同桌的人起了争執,一怒之下将人打個半死。事後那人明顯還有得治,怎奈威爾暗自派兵遣将去收尾,隻為解決這後顧之患。此後自以為高枕無憂,便沒上報于母父。”
“然而紙包不住火,東窗事發那日,威爾才将事體回明。其母父為保住威爾,私下找了安吉麗娜的哥哥柯密洛希頂罪。軟硬兼施之下,柯密洛希隻得應允。之後,于安吉麗娜首次大婚前幾日問斬。”
聞言,紀沅一面聽着,待甯甯說完,問了幾句底細,遂将自己的發現和盤托出。
“趕上西米送來賀禮那段時候,我将那登記簿取來瞧了一眼,提前送來賀禮的人員中卻有幾位與莫格利家族主事的那幾位壓根沒多少交集。然而送上的賀禮比大多數都要豐厚。”
一面說着,紀沅先為甯甯添了茶,正要給自己也倒上一杯。忽見甯甯翻找出病案記錄遞過來,于是當即将茶杯擱下,接過案本浏覽起來。
甯甯則是接過紀沅方才未做成的事,一面進行解釋,“威爾那病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然而緩急卻是在于安吉麗娜。她似有心控住,預備另啟用别的法子來回報當日之舉。依安吉麗娜的性子,定是要為柯密洛希申冤的。因而聯絡起那幾人,一是為着舊事重提。”
“至于薇薇安,因疏于保養,平日她的身子就不見得多麼好。當下是因時氣所感,吃不了幾日的藥便能痊愈的。不過兩位門徒看了她先前服用的藥,也有些手筆在,故而被拖着許久不見好。”
說畢,甯甯将一盞點心推到紀沅身邊,自己則抿茶思量起來。
紀沅并未客氣,看了一看,便擇出一塊賣相不錯的點心嘗嘗,“威爾是兇手,那他們幾人便是推手。那我們又該穿起什麼身份呢?”
因見紀沅露出笑意,甯甯微蹙的眉頭稍作松緩,似笑非笑答了這話,“這次來得還不算晚,照舊留心她的眼色來行事,成為她的一把刀。”
紀沅颔首,因說道:“也是。起先她的主意不過是意欲單靠自己了結此事,而細心謀劃起來。首先看清了加害者,認清多的是人畏懼他家權勢,那便借力打力。若是越過她幹涉得太多,反而會起反效果,這樣就很好。”
因聽他說着,甯甯新得了主意,整理畢衣擺,從插得如林海般的筆筒中取來一支羽毛筆,拿來幾張白紙,信手拈來寫下數句。
紀沅接過細看起來,列出的把柄和求證的方式牽連起好些人,思忖半晌他還着意添上許多。
将信紙封好,甯甯喚來埃菲赫思,細細交代起來。
“送去伊特諾西莊園,交與總管西裡非,命她尋個平常人,再由她找個門路,将這封無名信送去給陪審團,所有人。”依言,埃菲赫思立刻應下,一面暗自思索,此事體大不敢胡作增減,并意定将甯甯的原話轉達過去便是了。
而後因見甯甯再無别事要交代,便動身去了。
從那封信送到,過去不過小半日,已是鬧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