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丞弋沒有看許酌,目光落在許酌搭在岑嘉祯肩上的那隻手上。
随後又緩緩移到岑嘉祯臉上。
岑嘉祯轉頭對上他的視線,心口莫名一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陣猶如毒蛇般濕冷的敵意給包裹住了。
來勢洶洶的敵意讓他下意識防備起來,蹙眉和門口的丞弋對視。
許酌沒注意到兩個人的視線。
他收回手看了眼叫号系統,确定丞弋是挂号來看病的,不由得擔心起來:“是身體不舒服麼?快過來我看看。”
見許酌的手離開岑嘉祯的肩膀,丞弋這才緩緩移開視線。
隻那一秒,岑嘉祯就覺得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陰冷敵意全都消失了。
丞弋關上門,一邊摘下口罩一邊往許酌的方向走,“許酌哥,我是來做檢查的,不知道你在。”
這是在回答許酌第一個問題。
便民門診在開放号源的時候隻會顯示規培醫生的名字,不會出現随行醫生的名字。
能碰到什麼級别的随行醫生全看運氣。
丞弋不知道他在也很正常。
許酌沒有懷疑,嗯了聲朝他招手,“過來坐。”
岑嘉祯卻保持懷疑。
心外科今天開了兩個診室,這個叫丞弋的明顯過了好幾個号。
岑嘉祯懷疑這個人是故意拖号隻為了進他這個診室。
但這種不屬于看診的細節他自然沒跟許酌提,隻是不錯眼地盯着門口走進來的人。
沒了口罩的遮擋,岑嘉祯這才看清丞弋的長相。
眼前這位穿校服的高中生長得白白淨淨,一張朝氣蓬勃的臉是毫無瑕疵的精緻。
他額前烏黑碎發自然垂落,半遮在狹長的眼前,給人一種莫名的溫順。
而他此時看向許酌的眼睛裡也蘊滿了清澈的純真。
說話的聲音裡還帶着些青澀的磁性。
以及一些恰到好處的乖巧。
仿佛剛才那個對他釋放敵意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岑嘉祯忽然警惕問,“老師,他是.....?”
許酌一邊用免洗酒精擦手,一邊回答說,“這是我弟。”
聽到是弟弟,岑嘉祯下意識想松一口氣,卻在再次迎上丞弋視線時頓住。
丞弋垂着眼看他。
向下的眼裡帶着些天然的冷感,和看向許酌的目光完全不一樣。
“哪裡不舒服?”許酌關切問丞弋。
丞弋收回視線,在許酌面前坐下,“這幾天胸口悶,呼吸也有點不順暢。”
許酌戴好聽診器,用掌心捂住冰涼的探頭,“有感冒麼?”
丞弋搖頭,“沒有。”
許酌說,“拉鍊拉開,我聽一下心跳。”
丞弋照做。
許酌見他單薄的校服裡隻穿了一件單薄的T恤,不悅蹙眉,“怎麼穿這麼少?知道外面幾度麼?”
丞弋抿唇笑了一下,“還好,不冷的。”
許酌不贊同地看他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了。
他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知道這個年紀的大男孩都是不怕冷的。
而且說多了還嫌你煩。
許酌扶住丞弋的肩膀,将探頭貼上丞弋的胸口,“來,慢慢深呼吸。”
人也随之傾靠過去。
過近的距離裡,丞弋聞到一陣來自許酌身上的味道。
清淡的香味裡揉着一絲酒精味。
很好聞。
丞弋不自覺深吸了一口。
同時,他安靜的目光也悄無聲息落在了許酌專注的眉眼之上。
順着漂亮的眉眼慢慢滑過秀挺的鼻梁。
最後落在形狀飽滿的唇上。
這張軟唇他想親很久了。
現在許酌哥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離他這麼近,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勾引。
但丞弋也知道現在還不能親。
他還沒開始追人。
等追到了人再親也不遲。
到那時,他一定會把這張軟唇親到紅腫起來。
丞弋的思緒已經開始浮想許酌被親到喘不過氣時的迷蒙表情了,表面上卻乖乖聽話地開始深呼吸。
許酌沒察覺到他掩在細碎發絲下的眼睛裡藏了多陰翳的想法,專注說,“吐氣。”
丞弋低着頭緩緩吐息,垂落的目光剛好落在許酌的右手上。
許酌的手精緻如玉,白皙,修長,幹淨。
是毋庸置疑的好看。
現在那好看的無名指上沒了礙眼的銀色婚戒,丞弋就覺得更加好看了。
同樣的,他忽然覺得丞斂那個傻逼好像也沒那麼讨人厭了。
丞弋忍不住彎起唇角,露出愉快的笑意。
擡眼時,發現岑嘉祯正盯着他看。
因為心情好,丞弋額外給了他一個笑。
很乖的笑。
岑嘉祯:。
岑嘉祯覺得他有病。
“再深呼吸。”許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又來回深呼吸了一遍,許酌說,“轉過去,我聽一下後面。”
聽完背部心音,許酌蹙着眉說,“心跳是有些快,但沒其它問題,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麼?”
許酌好久沒見過丞弋了,但猶記得他今年應該是正值高三下半年的關鍵時期。
這個時候的精神壓力有多大,經曆過高考的人都知道。
丞弋卻搖頭說,“沒有,學習沒什麼壓力。”
隻是太想你了,許酌哥。
許酌:。
忘了。
丞弋的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
他高一替丞斂去給丞弋開家長會的時候,還被各科老師當衆誇獎來着。
沒給誰開過家長會的許酌當時就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感。
許酌就說,“那你先去做個心電圖吧,我看看有沒有其它問題。”
丞弋點頭,“嗯,好。”
岑嘉祯給丞弋開了心電圖的單子。
把單子遞給他時,岑嘉祯下意識說,“心電圖在C樓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