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縛的不止是神經,還有那些沈時舟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細微的感知神經。
他的身體伸展成一個難以言述的姿态,連雙手都舉過頭頂,被章魚精神體緊緊握着手腕。腰往上面頂着,在空中形成一個彎折的弧度。
這些手都是倉源。
這些手又都不是倉源。
少年失神地看着頂上的石壁,眼前紅色的光芒被無限放大,眼前隻剩下無盡的紅光。
有手掌沿着他的脊椎緩慢移動,骨節抵在皮膚上,一下一下地摸索着脊椎骨。尾骨的地方被突然用力按壓,一陣戰栗從尾骨蔓延到全身。
皮膚表面好像有小顆粒在跳動,關節的地方仿佛顔料染成一片粉色。
沈時舟渾身一顫,投影在地面上的影子恍然一抖。
他的身體不該如此對侵略者産生動容,但又事實上不可避免地産生了。
“别……不要……”
聲音破碎,尾音帶纏,完全不是他平日裡的清朗與堅定。
腕表的警報聲被掩蓋在他的聲音之下,數值攀升得很快很快,似乎直接與他的興奮值挂鈎,直逼100%的頂峰。
沈時舟的意識已經逐漸出走,與淡粉色的精神力一樣快要消散在空氣裡。
纏繞在他手臂上的章魚精神體上生長着密密麻麻的吸盤,緊緊地吸着他的手臂,又在離開的時候,在他的皮膚上留下很深的痕迹。
“嗚嗚……”
無數個開關被無數手指同時照顧着,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放過。
“唔……啊!”
沈時舟下意識地想躬身,卻一點都無法掙脫。他無法掩蓋住自己的任何一丁點感觸,任何反映都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
這種全方位被看見和被觸碰,刺得他的每一寸神經都在顫。
那人仿佛已經洞察了他的每一處弱點,手掌落點精準,章魚精神體收束又節奏,似乎每一處移動都準确地操控着他的感覺。
就像是早就對他足夠熟悉,對任何一處都足夠熟悉。
那些手并不隻是侵略他,而是真的像從地下生長出來,将他捧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又緩慢地将他拽進深淵。
它們就是為了讓他迷失的,讓他失去自己的意識,沉溺于索求目之所及的歡樂,不在考慮離開這個地方,隻為了尋求安慰而活。
少年眼眸中明亮的希望,正在随着流失的意識而慢慢消失。那雙期望着洞穴之外的雙眸,逐漸迷失在無數歡樂裡。
章魚精神體的吸盤停留在了他的心髒之外,毫不留情地貼上來。吸力大得出奇,像是要通過皮膚和血肉,将他的心髒剝離出來。
“嗬啊…!!”沈時舟一下子哭出了聲,連嘴唇都合不攏了。
一股微妙的電流從心髒外傳來,一瞬間炸開,一路竄上了大腦。
“嗚嗚……嗯……不要……”
他哭出聲,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像隻瀕死的幼獸,在微薄的空氣中沉溺于窒息般的快.。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就連掌心被指甲嵌得生疼,也比不上胸口感觸的一分一毫。
會就這樣死掉嗎?
沈時舟在這份無法承受的愉快之中,尋覓到瀕死的念頭。他的意識大概真的會就此獻祭給章魚精神體,隻留下不受自己大腦控制的身體,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太過分了……
他能感覺到一個視線,将他的所有反映盡收眼底。
這個洞穴隻有他和倉源兩個人類,而另一個“同類”,正站在他的面前,目睹他所有的敏感和失控。
越是這樣,沈時舟越是能感受到一種窒息般的快.,讓他的呼吸斷斷續續,腦袋發熱,甚至視野都變得模糊起來。
那些手仿佛真的有倉源的意志,耐心、溫柔,仿佛在逼迫沈時舟一點點地獻出自己,一點點淪落,直到完全喪失意識。
沈時舟像一個神明的獻祭品一樣被挂在空中,脊背彎出一道可憐的弧度。每一寸皮膚都被精确包圍,每一個呼吸都被同步牽制。
他已經感覺不到溫度,隻覺得心口處灼燒的炙熱久久無法散去。
那些手看似憐惜,實則殘忍,隻要貼到他身體的某一處,就不會再離開,隻是憑空在他的身上增添一個、兩個……無數個。
身體的各處都貼上了精神體的實體,唯有……
那個空白明明是人類最脆弱的地方,卻遲遲沒有受到任何安慰。最完美的那隻手停在一旁,耐心很好地一動不動。
章魚精神體纏上了他的膝蓋,逼得他狠狠一顫,連膝蓋都在抖。
那隻手繞過.,接觸到旁邊的皮膚,仿佛是一個無聲的暗示。它并沒有觸碰,而是在其他的手忙于工作時,輕柔地撫摸着周圍的皮膚,像是安撫,卻又足夠輕佻。
沈時舟喘得像是腰窒息,汗水從下巴滴落,融入地面上的章魚精神體。
不,還不夠……
這個念頭一經冒出,便讓沈時舟吓得渾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