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隻有老舊小區擺在陽台上的一排排花盆,以及透藍明亮的天空。
剛剛...可能是風吹落的吧。畢竟,自己今天是特意換了條路的。
他這麼安慰自己,可是,人總是不擅長騙自己的。
他又想起元旦那晚戰纾的話,有些毛骨悚然,他覺得戰纾那時可能是想說些其他什麼的,但是錯過了時機,他不好再問。
況且...他移到小巷中間,四下張望了一圈,這處确實是沒有監控的。自己那連保安廳都沒有的舊公寓也沒安裝監控。
如今這種情況去開口的話,除了讓大家跟他一起心驚膽顫徒增煩擾也并沒有其他作用。
心裡裝着事兒,盛歸走得心不在焉,臨進醫院還被門檻絆了一腳,正撞到腳趾的臃腫處,痛得他直抽氣。
好不容易進了科室,他虛脫的倒在辦公椅中。旁桌的蕭楓晴被他慘白的臉色和飄忽的眼神吓到,忙塞過來一杯熱水。
“沒事吧?老毛病又犯了?”
盛歸灌下一口,搓了搓胃,“沒有。就是剛剛踢到傷口了。”
“别扯。我去給桑淮雨打個電話讓她幫你聯系醫生。”
蕭楓晴從大學就認識盛歸,知道他大學期間常常失眠且易驚醒,有輕微的精神衰弱。後來好不容易緩和一點兒,卻因為一次手術事故再次身心受創,雖然桑淮雨找了她同事對盛歸進行了及時的心理疏導。
但是幾年下來,該經曆的,不該經曆的,盛歸一樣沒落的全遭受了遍,身心狀态時好時壞。最近一年,情況難得的穩定向好,不知道又是遇到了什麼事兒把他打回原位。
“真沒事。我緩緩就好。”
盛歸一隻手輕飄飄的扯住蕭楓晴掏手機那邊的衣袖,壓下上湧的胃酸。
“相信我。桑淮雨那套沒用,我知道該怎麼辦。”
蕭楓晴收回手,指尖無意擦過盛歸的掌心,是汗津津的一片冰涼。
兩人較勁的對視着,最終蕭楓晴率先敗下陣來,妥協的把手機丢到桌面。
沒辦法,盛歸确實是很了解自己的人,桑淮雨出國進修的一年多來,他熟練的控制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改善自己,這是他說這話的底氣。
“你現在不适合在醫院。”蕭楓晴雙手抱胸又說。
“我知道。我歇一會兒就走。”盛歸按了按太陽穴。
他覺得自己前一陣工作強度實在太大,導緻自己睡眠時長不夠沒休息好,竟然僅僅因為幾件倒黴事就又開始擔心多慮緊張不安起來。
他抱着熱水杯暖手,深呼吸了幾次。
戰纾...戰纾也在這兒,不用靠回憶,她就在這兒,沒什麼好憂慮害怕的。自己要好好的,才能有機會和戰纾在一起。
回了家,盛歸灌下一口安神液,倒在床上,閉着眼睛逼自己睡覺。也不知道自己睡沒睡着,他隻覺得腦海中紛雜的念頭迅閃個不停,偏偏又抓不到記不住。
最後,枕頭下手機猛烈的震動促使他睜開雙眼,疲累的解了鎖把手機蓋在自己的耳朵上,手臂又縮進被窩。
“你看新聞了沒?元旦那個案子警方發公告了!”沈清維的聲音順着無線信号傳來,震得盛歸耳朵發麻。
盛歸縮了縮脖子,舉起沉重的胳膊挪開手機,悶聲道:“還沒。”
對面靜了一瞬,才繼續開口:“盛歸,你還好嗎?”
“挺好。我睡覺剛被你吵醒,你識相最好現在閃瞬我面前讓我擂兩拳。”盛歸控制着聲線。
聞言,對面傳來一道松氣聲。
“你繼續說,發公告怎麼了?”盛歸說。
那場案件發生的時間正值假期,引起了市民的廣泛議論,每天都有人催着警方宣布結果。
盛歸也時刻關注着這個案件,但沒想到,不過半月,警方便發布了公告。
“...某男子酒後駕車撞到樹上,因頭部受到沖擊當場死亡?”沈清維越說嗓門越大,義憤填膺的恨不得立刻要沖到警局門口讨個說法。
“警方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嗎?網上都有路人拍到的照片了,車前氣囊都沒彈出,這種程度的車禍能直接緻死?”
盛歸點開免提,搜索出公告界面,通篇閱讀了一遍。
全文隻是簡單說明了死者簡單的個人情況和死因,并沒什麼多餘的信息。
“真有可能。”盛歸捏了捏眉心,“人家說不定本身就是個病人呢。”
沈清維啞了聲,好一會兒才絮絮叨叨的又說起别的。
盛歸一邊及時應和着,一邊又不放心的給戰纾發消息。
對面卻遲遲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