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抱着壞掉的琴跑回自己的寝屋,将琴放在桌上,但卻并未急着修補琴弦,反而鎖上了門,從妝奁的夾層中拿出一個錦囊。
浣月握着那錦囊,環顧整個房間,試圖找到一個隐秘的地方……
錦悅樓的後門緊鄰一條小小的街巷,這會兒天快亮了,街巷中安靜極了。浣月快步在那小街巷中穿梭,繞了許多路,來到一戶人家門前。
她見四下空無一人,便輕輕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門打開一道縫,看不清這門後的人,隻聽見一個輕柔婉轉的女人聲音:“這會兒怎麼過來了?”
浣月略顯焦急地跟門裡的人說:“今日來了兩個陌生的狸客,一直在問玉蘭花的事,會不會……”
門裡的人沉默片刻,開口道:“無妨,我自有分寸。隻是,或許他們近日還會去找你,你要多加小心。”
浣月點點頭:“我沒事,倒是你,他們早晚也會找到你的,到時……”
“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看來計劃要提前了。”
……
姜祿阱處理完“内鬼”的事,又将宮裡的人集到一處,整頓了幾日。他和擎涳有着同樣的懷疑,那損壞了加持咒的侍女一定不是主謀,隻是背後操控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并不是那麼容易找到。
珲柟宮裡有一處觀星台,姜祿阱平日裡沒事便喜歡在觀星台上修煉,他的法器“和恃”也需要在觀星台吸取天地日月靈氣,以滋養法力。
這日,姜祿阱剛剛整頓完宮裡的人,便來到觀星台想要靜休幾日。誰知他無意中看了天象,發現東邊的天空中,似有紅光隐隐閃過,但一眨眼就消失了。
姜祿阱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剛盤坐于星台中央打算修煉,但他又猛地睜開眼睛。因為,他忽然記起自己的師父曾說過,逆界的星盤也同時間一樣,和人間是相反的。東方露紅,便意味着西方隐赤,主虛妄和動蕩。
虛妄…非真實…夢境……
之前那個自殺的侍女說是夢見有人指使她去放青赭石,無頭屍案的張生來也說,是夢裡有人告訴他所謂的“重生之法”,這才犯下了那些案子。
都是夢……
姜祿阱認為,或許這些并不是巧合,逆界星宿異象,說不定就是有人在背後暗箱操作的結果。隻是,這敢在擎涳眼皮子底下作亂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想起這些,姜祿阱忙離開珲柟宮,趕去駁元驿想将此事告知擎涳。卻沒想到,在宮門口遇見了一個人。
“烺大人?這會兒來我珲柟宮有何貴幹啊?難不成是許久不見,想念我了?”
烺篂白了他一眼,道:“神主派我來告訴你,讓你近日多觀察星象,若有異象,立刻告知神主。”
姜祿阱聞言笑笑道:“不愧是神主大人,未蔔先知,我這也正要去向神主禀報呢。”
“怎麼?真有異象?”
“不知算不算異象,興許是我多心,但思來想去,還是跟神主知會一聲比較好。”姜祿阱問烺篂,“烺大人若沒有别的要務,那就一同回去吧。”
烺篂見這次還要和這老狐狸同路,便有些發怵,反觀姜祿阱還挺開心的,他一出門就看見了烺篂的駿馬“逐夜”,趁烺篂不注意,忙将“駱駝”的缰繩與逐夜的綁在了一起。
“你這是做什麼?”烺篂不解。
姜祿阱道:“怕烺大人像上次似的棄我而去,這樣拴在一起就不怕了。”
烺篂無奈:“逐夜若是狂奔起來,能把你那小駱駝給拖死,你不怕?”
“不會的,”姜祿阱道,“烺大人是不會傷害駱駝的。”
“哼!那可不一定!”烺篂冷哼一聲,翻身上馬,準備解開綁在一起的兩條缰繩。
姜祿阱卻一彈指,“和恃”的金絲便瞬間将兩條缰繩纏得死緊死緊的,根本沒法兒解開。然後他也爬上了他的小駱駝,微笑着道:“因為我知道,烺大人心地善良,從不欺負弱小,對‘駱駝’是如此,對我,亦是如此。”
姜祿阱說完,還調皮地朝烺篂眨了眨眼,因缰繩拴在一起,兩匹馬挨得很近,但“駱駝”比“逐夜”要矮不少,所以此時姜祿阱也比烺篂矮了一大截。從烺篂的視角看過去,仰着臉對他笑的姜祿阱,竟像一隻讨好主人的小狗兒。
小狗…小…狗…還挺可愛……
突然回過神兒的烺篂忙轉過頭,目視前方不再搭理姜祿阱,心怦怦跳了半天,他慶幸自己及時清醒,沒有被姜祿阱的誇贊蒙蔽了雙眼。
這個家夥花言巧語,道貌岸然,尤其是那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眯成一條縫,完成一牙月,怎麼看都别扭!
就算是狗,也是隻狐狸狗!
……
打發走了三個“玉蘭花姑娘”,沈臨和擎涳找到老鸨,說想要見一見樂妓浣月,老鸨卻說那樂妓聲稱被吓病了,從廂房離開就去醫館找大夫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沒辦法,他們二人隻好先離開錦悅樓,想着下次再來詢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