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我以為是你不喜歡了,所以不想戴了的。”
擎涳聞言,生氣又無奈地白了他一眼,雖未說話,可這眼神卻顯而易見地是在說着:怎麼可能!
“我哪有不喜歡,那可是你送我的……”
盡管擎涳聲音越來越小,但沈臨還是聽清楚了,心裡軟成一團棉花似的,笑着說:“别着急,要是丢了,我再給你買一個。”
擎涳可不是喜新厭舊的人,新的哪能跟這支比,這可是沈臨送他的第一件禮物,是萬萬丢不得的,千金不換。
仔細回想了一下,擎涳依稀記得今天剛睡醒就沒看到沈臨,忙着出去找他,一開門就被仆從“告狀”給帶到了後院,所以壓根兒就沒時間戴那發簪,這麼說來的話……
“應該沒丢,我回凜閣看看。”
擎涳說着,便快步向凜閣走去。沈臨手裡還端着面糊,手上沾的都是面粉,他趕忙放下碗筷,又随手抄起塊布擦了擦手,便也朝凜閣跑去。
擎涳沖進凜閣直奔卧房,卻沒有在床頭看到簪子,擎涳心裡一緊,忙四處尋找,終于,當他看到窗邊桌角放着的,那月影下熠熠生輝的海玉貝簪子,正安然無恙地躺着時,他那懸着的心才平穩落地,算是松了口氣。
拿起簪子簡單将發髻挽好,轉身的時候卻瞄到這桌上還有一個用絲帕包裹起來的東西,平時擎涳鮮少在意屋内的擺設,完全沒注意過這桌上有什麼,于是便有些好奇地拿起那絲帕看。
誰知他不小心抖落絲帕,裡面包着的東西卻掉在了桌上,竟是一根長得怪異的枯樹枝子。擎涳認不出這是什麼樹的枝幹,想撿起來細看。
就在他馬上要觸碰到樹枝的瞬間,他的手被突然沖進來的沈臨一把拍開,人也被推到一邊。桌上的枯樹枝子被沈臨不小心蹭到了地上,沈臨呆愣地站在那裡看着地上的樹枝,默不作聲。
擎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便問道:“你在幹什麼?”
沈臨臉色突然有些蒼白,他稍稍愣了片刻,便恢複了以往的笑意,轉頭笑着跟擎涳說:“沒事,剛才在門口沒看清,以為這樹枝是條蛇,我怕你被咬到。”
聽了這話,擎涳放下心來,原來他是怕自己被毒蛇咬傷中毒身亡,所以才會那麼激動,于是無奈地笑着說:“樹枝和蛇,我還是分得清楚的,倒是你,眼神這麼差,怎麼?讓面粉糊了眼睛嗎?”
沈臨難得沒有回嘴,隻是拿過擎涳手中的絲帕,小心翼翼将那枯樹枝子重新包裹好。擎涳不解地問:“這到底是何物?”
沈臨說:“這是葉先生給的‘夏梧梫’,葉汁可助你修複筋脈,隻不過一直放在這兒忘了還給葉先生。”
“夏梧梫?”擎涳想了想,“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沈臨包裹好那段樹枝,便将它收起來,似乎不想讓擎涳再研究這件事,于是笑着問他:“簪子找到了嗎?”
擎涳側頭,指着腦後的發髻道:“今天醒來忘記戴了,其實就在這桌上放着。”
擎涳細長烏黑的青絲上插着那支青玉海貝簪,就像是鎏光嵌在夜空,叫沈臨不禁看入了神,直到擎涳回頭叫他:“沈臨,你在想什麼?”
沈臨回了神,微揚唇角,露出個溫柔的笑容說:“在想你啊。”
擎涳低頭淺笑,嗔怪道:“油嘴滑舌!”
“你看,說了你又不信。”
擎涳卻推着他往凜閣外走,邊走邊說道:“我信,我信,你那竈台熄火了嗎?煎餅還做不做了?”
“哎呦!我忘了!那麼貴的鏊子不會燒壞了吧!”沈臨驚歎道。
“燒壞鏊子事小,要是燒到了駁元驿的一磚一瓦,我可唯你是問!”
“神主要把我捆起來審問嗎?原來你喜歡這種的啊,早說嘛,待會兒我去買條皮鞭回來。”
“你…你成天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龌龊的東西……”
“欸?我不許你罵自己,因為我腦子裡裝得都是你啊。”
“沈臨你找死是不是?!”
兩人就這樣打情罵俏着走出了凜閣,害羞的神主大人被調戲得面紅耳赤,沒一會兒就低頭隻管走路,不再搭理身旁的人。
所以,他便也沒有注意到,沈臨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食指上被紮進一根細小的木刺,是夏梧梫枯枝上的木刺。
沈臨面色如常地與擎涳說笑,但心緒早已不甯,因為他還清楚記得葉沐笙曾叮囑過自己:夏梧梫枝幹帶有劇毒,萬不可用手直接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