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冥冥之中有神明指引,沈臨認為他再一次見到這寶物,定然不會是巧合。就在他疑惑之時,忽然聽到背後傳來曦光的聲音:“怎會如此?”
沈臨回過頭,見曦光眉心微皺,慢慢走向石台,他擡起右手,使用神法将金色圓環從石洞中升起,随後托在掌心,略顯疑惑道:“明明方才一點火靈之氣都感受不到,但現在卻重新有了感應,這是為何?”
曦光在自言自語着,沈臨卻聽不懂他的話,什麼叫火之靈氣?
隻見曦光一手托着那金色圓環,另一隻手召出天行神力,神力懸于圓環之上,将圓環上的彩色寶石一一點亮,沈臨這才發現好像少了一顆寶石,金色的圓環空了一塊暗影。
曦光盯着那處暗影,半晌,沉沉歎了口氣。他将圓環重新置于石台中,然後雙手合十舉過頭頂,似乎在對石台拜禮,隻聽他說道:“吾徒私闖禁地,誤損時輪之心,的确應按律受罰,但吾徒本源草木,就算故意損毀,丢失的應該是土靈石而非火靈石。所以由此看來,火靈石并非損于阿筠之手,他今日誤打誤撞發現此事,倒也應獎賞于他。請時輪給予明示,究竟是何人,何時,于何地損毀了聖物。”
聽了曦光的話,沈臨這才知道,原來這金色的圓環就是三界聖物時輪之心,這麼說來,他上次元神離體時便已見過這法器一次,那個天崩地裂的“夢境”究竟是法器想要告訴他什麼?
曦光語畢,隻見石台中央的光突然散開至藤架中的每個角落,光霧中漸漸浮現出一些畫面,并不十分清晰,隻隐約看到在一個無邊無際的空間裡,隻有時輪之心懸浮于半空中,這地方沈臨很是熟悉,就是之前“夢境”中那個破碎崩裂的地方。
突然,有個黑色影子一閃而過,一雙手伸向了時輪之心,但就在他捧起聖物的瞬間,聖物發出異樣的光芒,光暈的神力驚人,似乎刺傷了那人的手,那人忙後退幾步,猶豫了片刻,竟再次動用了神力。這神力沈臨也相當熟識,居然是天行神力!
畫面就此消失,曦光眉頭緊皺地說着:“天行神力?難道是……”
三界之中,擁有天行神力的隻有三人,那便是上古三神,曦光,夜溟和崇隐。如果損毀了時輪之心的人也有天行神力,那麼可想而知,必定是這三人其中之一所為。
必不會是曦光,至于夜溟和崇隐,夜溟一直安于冥界,而崇隐不知因何消失,下落不明。記得曾經擎涳懷疑過,崇隐的七星盤在怨靈坳現世,所以有可能崇隐本身就藏于怨靈坳之中。那麼,會不會是他叛離三界,動了邪念,想要損毀時輪之心,從而打破三界與怨靈坳的界限,令衆生陷入困境之中呢?
曦光靜默了許久,像是在思考着什麼,然後他重新封印了石台,轉身離開了藤架。沈臨跟随他一起走出這藤架裡隐藏的結界,外面的天色暗了,沈臨出來後無意中回頭,卻發現身後的藤架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一團光點飄忽在半空,然後漸漸向着旁邊的山脈飛去,一眨眼,就鑽進山體之中看不見了,隻在山外伸出一根長長的藤蔓,繞着山腰盤旋而上。
這次來到虛境,得知了太多的信息,本想趕快回去告訴擎涳,但沈臨突然想起此時小擎涳還跪在槐樹前受罰,便忙尋回山谷中,來到那棵大槐樹前。
見小團子還規規矩矩地跪着,頭低低的,不動也不晃,沈臨心想:其實曦光明知道時輪之心被損毀并不是阿筠的錯,但今日責罰他,主要是為了讓這心性過分善良的小花朵長長記性。
不過曦光或許沒有想到,心性這個東西,本就是與生俱來的,想改很難。未來的皓涅神大人,不止有良善的“心”,還有為蒼生奮不顧身的“義”,他是個無可取代的好神明。
夜風微涼,山谷裡被銀白色的月影籠罩,顯得格外清冷。
此時是深秋,想要等到這山槐花開,豈不是還要好幾個月。曦光下令不許擎涳起來,除非花開滿樹,這不明擺着就是要讓他跪到知錯認錯為止。可這小團子偏是個小犟種,他甯願受罰,也不會承認他舍命救下那隻小兔子,是錯誤的。
所以,沈臨默默在一旁守了小擎涳一整晚,直到清晨的陽光和擎涳的噴嚏一同将他喚醒,沈臨驚覺,這樣下去不行,小神明也是會生病的。
于是他默默歎了口氣,思忖了片刻,便将掌心覆于槐樹的樹幹上,然後閉上眼睛開啟了雙印之力。
他将雙印之力傳至這槐樹上,讓樹魂回到了幾個月之前的樣子,是山槐花凋謝前的時候,滿樹開着淡黃色的花朵,一串串挂在枝頭,芬香四溢。
小團子擎涳跪了一夜,正有些犯困,看到眼前的景象,突然驚呆了,他根本沒有想到在這季節槐樹還能開花。
“怎麼會這樣……”小擎涳疑惑不解。
沈臨卻睜開眼,望着滿臉驚訝的小家夥,會心一笑。
你為神明而我為凡鬼,神明庇佑衆生,而我,隻想守你一人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