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就走。
花夢看着他背影,擡手揉了揉他剛握住的地方。
回到房間一看,皮膚有點紅。
次日換衣服時,卻紫了一小塊,形狀是他的指痕。
睡前,花夢調好5:50和6:00兩個鬧鐘。
5:50am,毫不猶豫關掉鬧鐘,翻身蒙頭接着睡。
6:00am,用重生的勇氣從被子裡爬出來。
擠上雙倍冰爽薄荷牙膏,感受透心涼的沖擊和痛感,三分鐘後漱口,拍拍自己的臉。
早安,考研人。
即使交卷那一刻她覺得功虧一篑,但出分之前,乾坤未定,花夢不想先放棄。
很多人說出分後再準備也來得及,分數不夠,準備再好不過一場空歡喜。
但花夢不這樣認為,她有賭性,但喜歡全力以赴,掌握主動權。出分後到複試隻剩一個月,她不喜歡臨時抱佛腳,至少要提前把學習狀态恢複過來。
人的身體是有慣性的,從散漫到專注,從松弛到緊張,小到作息規律、飲食習慣,大到心态調整、精神面貌,都需要時間。
時間,也是她唯一能把握的東西。
留給她的機會太少。
花夢不能甘心。
花了三天,花夢從扒皮抽筋式早起進化到行屍走肉式早起,心态從想毀滅全世界過渡到淡漠無言。
每天8至12小時的伏案學習,把便利貼上列好的待辦事項一條條打勾劃去。
一天最快樂的時光,是晚上六點下樓覓食,拿着熱騰騰的食物,沿着附近的河道散步。
常青的老樹抱着昏黃的路燈,河面倒映着細細碎碎的光點,像一片星空。
古人說的好,滿船清夢壓星河。
晚上複習完筆記後,花夢仰面躺上床,僵硬的腰背頓時襲來酸痛感。
好像很多天沒見他了。
“下周可以約你嗎?”她在關了燈的黑夜裡輕輕打字,然後看着聊天框,直到五分鐘後自動熄屏。
睡了嗎?
才十二點就睡了?
真健康。
哼。
三點,她迷迷糊糊感受到一陣光。
一個人在外面住時總會特别警惕,花夢幾乎一瞬間瞪眼審視周遭,坐起來看門鎖和窗戶位置。
一切都沒有異樣,不過是她的手機亮了,新訊息提醒。
司霧:?
問号是什麼意思?
花夢抓抓頭。
司霧:下周就過年了。
啊?是嗎?
花夢打開手機日曆,嗯?沒顯示啊,破外國手機,她又打開搜索軟件看日曆。
好吧,還真是,下周過年。
花夢心裡有點酸澀。
她慢慢在對話框裡打:那我付你三倍工資好不好?
然後一字字删掉。
哪能那麼厚臉皮,讓人大過年上門幹活。
“還真是,那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笑臉撒花表情包。
花夢倒在床上,披着被子伸手拉開一點窗簾。
白天陽光普照,行人熙攘,她習慣開着窗簾參與世界熱鬧。
但一入夜,萬家燈火,她不願意見。
手機震動。
司霧:“你腰疼嗎?”
嗯,腰疼得睡不着。
“還好啦。”
跳舞小貓玩裙擺表情包。
城市的另一角。
司霧坐在後廚的小馬紮上,紅油火鍋的氣息滲透在磚縫牆壁每一個角落。
他剛洗幹淨手,盯着花夢的消息思考。
過了會,同事走過來,把今天打包好的剩餘易食材遞給他一袋。
“走吧,下班了。”
“嗯。”
司霧站起來,接過打包袋草草看了一眼,蘑菇、娃娃菜還有冬瓜,都是司淇愛吃的。
同事陳曉風懶洋洋地打哈欠,“回去睡幾個鐘頭又要爬起來幹活,這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過年也不給漲工資,我還是幹脆回老家陪陪爹媽吧。”
他見司霧沒在聽,撞一下他胳膊,“喂,想什麼呢?”
半夜的長街寂寥無人,司霧徐徐走着,忽然問他:“你說,什麼樣的人會不記得春節?”
陳曉風皺眉:“是咱們中國人嗎?”
司霧:“是,也沒出國,每天就……一個人呆着。”
“這麼離群索居?”
他們走到了分叉口,自然而然地各自轉向。
司霧轉身的時候,聽見陳曉風歎息了一句:“那該多孤獨啊。”
酒店裡。
花夢徹底沒了睡意。
披着毯子爬起來泡了一壺熱茶,打開酒店自帶的投影儀看搞笑綜藝節目,被演員們的笑梗帶跑。
就在她嘻嘻哈哈時,手機又震動了。
司霧:“不要過于依賴外力,适當鍛煉很重要。”
花夢:“我沒有運動習慣,有什麼推薦項目嗎?”
司霧:“試試慢跑。”
花夢:“好嘞,比心。”
司淇從廚房外探頭進來,“哥,你竟然在笑嗎?”
司霧把手機放進口袋,拿起鍋鏟攪動了一下鍋裡的湯,“洗手準備吃飯。”
“哥你怎麼逃避話題。”司淇嘟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