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這張臉,在我這是明牌。”
“是嗎。”
“嗯哼。”
“這麼聰明,還打錯司機電話。”
“……”
花夢從秋千上跳下來,揣好手機,“走吧,都幾點了。”
薄豐庭沒動彈,看着她一身運動服,“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花夢苦笑,“你還管司機穿什麼?”
“我司機的西服和我是一家店訂的。”
“那你叫他來接你。”
“……”
薄豐庭:“你怎麼就長成這樣了。”
小時候明明不這樣。
花夢:“你走不走。”
“腿麻了,扶我一把。”薄豐庭擡起手。
花夢好笑地走到他跟前,“我說你磨蹭半天幹嘛呢,原來一直在緩啊,薄叔叔。”
薄豐庭瞪她一眼。
兩人坐進車裡,開出酒店,駛上大道。
花夢:“去哪?”
薄豐庭:“就這條路往前開吧。”
一小時後。
花夢:“再開就上高速出市了。”
薄豐庭:“前面路口掉頭,去山海營業部。”
“大晚上遛誰呢……”花夢一記急刹停在無人的長街邊。
兩人背脊一震,薄豐庭徹底酒醒了,揉着腦袋說,“脾氣這麼差,要不給你配個司機吧,安全點。”
“薄豐庭,薄助,薄總經理……”花夢陰陽怪氣地叫着。
“你還是小時候叫得更好聽。”薄豐庭玩味地點評道。
“你要是很閑就折磨自己,放過手下人行不行?我半夜三更快困死了。”
“你跟别人三更半夜的時候倒是不困。”
花夢側過頭去,“你有必要派人盯我嗎?”
“别誤會,我沒興趣,但喻家知道的消息,我必須知道,喻家人想看的東西,我得判斷能不能讓他們看見。”
花夢錘一把方向盤,“下車。”
“你忍心上司露宿街頭。”
“下車,我要回去睡覺了。”花夢悶聲斥道。
薄豐庭笑了笑,開門下去,冷風吹開衣襟。
剛關上門,她便一腳油門走了,毫不留情。
花夢油門踩到底,在無人的夜路上飛馳,一鼓作氣開回了莊園,外套一脫便縮進被子裡,閉上眼沉沉睡去。
既然薄豐庭都有閑心找人盯她,那麼肯定不用操心半夜沒人送他。
薄豐庭沿着長街慢慢走着,盯花夢的人近三天妻子生産休假了,他沒有安排别人頂上。
自從花夢進山海實習之後,他減少了很多安排,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遠,天快亮了。
天際從深藍色透出青橙色,像雞尾酒的漸變層。
他走累了,随意靠在河堤邊,看一輪紅日慢慢湧現。
天大亮時,掏出另一部備用機,給司機打電話。
今晚之所以會打錯電話,是因為發生喻太太那件事後,他将花夢的号碼快捷鍵從第二位調到了不用考慮的第一位。
原本那是一個随叫随到的工具号,現在卻變成他時時觀照的要緊事。
原本他一周隻去山海一次,因為她在辦公室,他便常常出現。
這些是十五歲的花夢為他做過的事,當年不屑一顧,如今重蹈覆轍。
晨風中抽完最後一隻煙,往事如煙消散。
記得的人一直記得,忘記的人永遠忘記。
司機到了,西裝革履帶着白手套,俯身拉開車門請他入座。
煙熄滅,他又要做回那個無情無意的薄豐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