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可兒的手機突兀地在裡面響起來,她偏頭看是徐影的視頻通話。
她點錯了,視頻接通了。
徐影放大的臉赫然出現在屏幕中,“你還在舞蹈室?”
喬可兒苦笑:“嗯,還在,不過我在休息,被鎖在裡面了。”
“怎麼回事?”
“在等119過來救我。”
徐影好像往後看了一下,問她:“……你一個人害怕嗎?”
“外面有人在,還好。”喬可兒不想影響她休息,“你早點休息,88.”
喬可兒靠着玻璃門,聽着外面兩人的嘀嘀咕咕和加油鼓勁,居然想睡覺。
後來有很多腳步聲猝然走近,還有很多說話聲。
有人敲響門,用沉沉的聲音說:“别坐在這,消防要破鎖。”
喬可兒迷迷糊糊,反應慢了半拍,覺得這聲音那麼熟悉。
門外擠擠攘攘,圍着一堆人。
貼着玻璃門站着的是幾個戴着安全帽,手上拿大家夥的消防,喬可兒蓦然清醒,連人帶包往角落裡滾。
消防們暴力拆鎖,喬可兒的目光止不住地看向外面,這些制服後面站着兩道高大的人影。
她倏然一愣,難怪覺得聲音熟呢。
黎岱居然來了。
現在外面除了消防員和夏橙的聲音,兩個男人如同消聲了一般。
叮叮哐哐的暴力拆解聲中響起螺絲松動聲,消防們忍不住舒口氣:“行了。”
喬可兒站起來的瞬間,玻璃門上開了個大洞,門也應聲開了。
第一個沖進來的人是夏橙。
夏橙誇張地抱她一個滿懷,鬼哭狼嚎,好像她是劫後餘生。
事實上,喬可兒覺得還好,就當是睡了一覺,毫發無損。
她無奈地拍拍夏橙:“可以了,這裡這麼多人呢。”
夏橙身後幾步之外就巴巴地站着兩個高大怨種男人,他們後面還有一大群不同的帽子叔叔。
她擦了把臉,挽着喬可兒擦過楚清淮和黎岱,走到帽子叔叔們前面先道謝。
消防看到事情解決了,叮囑兩句就走了。
還有個便衣叔叔留下來。
那人濃眉大眼的,一身威壓,看着喬可兒詢問:“怎麼會被鎖在裡面?有人故意的?”
喬可兒抿唇想了想,說:“我不确定。”
“你想一想,這幾天有什麼異常嗎?有沒有人對你不滿的?”便衣很有經驗,“看這個鑰匙的斷裂方式,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弄斷的。”
異常肯定有,還要對她心懷怨恨的人。
喬可兒也猜到幾分,隻是并不想把事情鬧大,她自己隻是虛驚一場,沒有實際損傷。
無非就是讓人出口氣。
她笑笑:“沒什麼異常,都是一起比賽的選手,以前也不認識。”
“你确定?”那人皺眉,看了幾眼她,又看在一旁靜默的黎岱。
“确定的,估計是個惡作劇。”
便衣聽她這麼不想追究的意思,隻能作罷,讓她自己多注意,然後走向黎岱。
“事情不大,自己注意吧,我先走了。”他拍了拍黎岱的肩。
黎岱說了感謝,送他出去。
夏橙挽着喬可兒邊嘀咕邊往外走。
“幹嘛不讓帽子叔叔查?”
“沒什麼大事,不用了吧。”
“這次把你鎖舞蹈室,下次綁了你呢?”夏橙的聲音像炮仗,一直炸個不停。
這聲把正送人的黎岱炸回了頭。
黎岱沉沉地看着她們,和那位便衣說了幾句,大步折返回來。
喬可兒下意識停住腳步,望進他深邃的眼裡。
黎岱的身影籠在她頭頂,眼中有她看不懂的震怒和晦暗。
“你想到了誰?”他劈頭就問。
喬可兒張了張唇,最終垂眸說:“沒有,我沒想到誰。”
“喬可兒。”他叫了全名,“看着我說。”
楚清淮忽然上前擋在黎岱和喬可兒中間。
“你逼她幹什麼?”他面向黎岱,聲音高到要劈開。
“她都說不知道是誰了,你有本事不會去查嗎?”
“……”喬可兒想,這事壞了,連忙閃到黎岱側邊,“好了,這事真不用查。”
黎岱沒看她,盯着楚清淮:“楚先生,别人的家事,你最好少管。”
“什麼家事?”楚清淮冷笑,“你們已經……”
“都别說了。”
喬可兒頭疼地打斷他,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
“黎總,我來晚了。”
門外湧進一行人,有導演朱建之,還有現場導演,幾個節目組的人,最前面的那個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瞧着幾分面熟,地位應該不低。
那人隔着老遠就伸出手,直接走向黎岱。
走廊是聲控燈,黎岱的臉就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讓人捉摸不透。
“黎總,久等了。”中年男人握住他的手,“黎太太怎麼樣?”
喬可兒看了眼黎岱,他才勉強勾了下唇:“這是橙娛的林總。”
林總看向喬可兒:“對不起,黎太……”
“林總,我沒事了,您叫我喬小姐吧。”
林總愣了下,立刻笑着說:“明白,明白,喬小姐。”
“今天這事很抱歉,您沒事就好。”
他又表态:“您還記得門怎麼鎖上的嗎?”
喬可兒隻得再回憶一次,表明自己真的不知道誰鎖的門,也沒提那位帽子叔叔的判斷。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讓人去查,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答複。”
喬可兒敷衍了幾句,深知黎岱站在這裡,她說不追究,也不會有人聽。
導演朱建之都說:“這事必須嚴查,選秀節目裡不能助長這樣的風氣。”
他辦了那麼多年的選秀,深谙選手們的小心思,選手霸淩并不新鮮,不約束隻怕是越演越烈。
這一行人在現場又待了一段時間才走,臨走時,朱建之把楚清淮也叫走了。
喬可兒要和夏橙回酒店,卻被黎岱拉進門口車裡。
夏橙:“……”當我透明的吧。
透明人不想做電燈泡,敲了敲車窗:“有事給我打電話。”
車子絕塵而去。
*
喬可兒在車裡很暴躁。
“我明天要比賽的,開回去。”
司機在鏡子裡看眼不發一言的老闆,不敢接話。
“你停不停?”喬可兒的手在觸到車門的瞬間桎梏住。
“停車!”
她的手被捏住,依然用背影對着他。
僵持了幾秒後,黎岱終于說:“停車。”
司機找了路邊停下,又聽到老闆說:“你先回去。”
車裡沒有第三人,喬可兒反而更加心慌。
“送我回去。”喬可兒軟下聲音,“我真的需要回去。”
黎岱一開始抓的是她的手腕,松了勁後,手指慢似有若無地擦着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
喬可兒縮回手,躲開他的觸碰,去推車門。
沒推開。
喬可兒貼着車門回頭,幾乎快撞到他高挺的鼻尖,冷聲問:“我沒告訴你吧。”
這話沒頭沒尾的。
黎岱冷冷提唇:“我請徐影吃飯。”
“吃到這麼晚?等下還要一起睡嗎?”喬可兒無緣無故地開始譏諷他。
“你知道,我隻和你睡。”
喬可兒冷嗤一聲,分明在說你騙鬼呢,你兒子都知道你要進Yuko的房間。
黎岱卻不管她信不信,繼續說:“你不是不在意麼,何必拿這些話刺我。”
“是不在意,現在更和我沒關系。”
喬可兒明白徐影是他請過來的,心裡情緒更複雜,感激,同時也覺得難堪。
她好像怎麼繞也繞不出黎岱的圍牆。
這世界海闊天空,可她的世界還是四面高牆。
黎岱哂笑,清冽的氣息噴在她臉上,“你的表情可不像那麼回事。”
他越靠越近,寬敞的後座上其他的空間都被浪費,右門角落裡緊緊擠着兩個人影。
男人的身影幾乎折疊在女人身上。
好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
“黎岱,今晚這件事,你别再查了。”喬可兒盯着他,雙手撐在他結實的胸前,企圖抗拒他更進一步的靠近。
黎岱停住了,深深地望進她眼底。
溫熱的呼吸将喬可兒包圍住。
他不說話,眼神勾住她的,呼吸也和她交纏,喬可兒的腦子一陣混亂,又有了缺氧般的窒息。
良久後,他的手捏住了她飽滿圓潤的耳垂,“你說不查了?”
“是。”
“不行。”
“為什麼?”
“因為有些人隻會變本加厲,事情就是一步步變壞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她在诋毀你,在對你使壞,這些苗頭沒有掐滅,她一定會死灰複燃,把你推到一個黑洞裡。”
喬可兒啞然片刻,張了張紅唇,竟然不知該說什麼。
她并不覺有多嚴重,憋了半天才說:“我不想逼人太緊,如果她真的傷害到我,我不會心軟。再說,比賽期間,她也不敢做過分的事。”
黎岱今晚的臉色一直不太好,夏橙吼了萬一綁了你之後,他更加冷的讓人捉摸不透。
他的眼裡藏着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緒。
“可兒,我不會讓你經曆這些瞬間的。”
黎岱幾乎在她耳邊低吟,聲音又沉又啞。
喬可兒的耳垂從一顆白嫩的珍珠變成了赤紅的小豆般,氣氛陡然詭異起來。
“黎岱,你不能……”
“不能什麼?”黎岱的鼻尖抵住她的鼻尖,“你以為我想做什麼?”
他們的唇隻隔着極其微小的距離。
喬可兒的後背緊緊貼住車門,如果可以,她想融進車門裡。
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在呼吸。
“讓我……”
喬可兒腦中的弦忽然斷了那麼一下。
“走”字被一聲“唔”取而代之。
她仰在車門上,被黎岱的突襲弄得心煩意亂同時暴怒難當。
這人總是趁人不備。
他太熟悉她,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換了地方。
喬可兒穿的是條練功裙,裙下有貼身的黑色打底。他的手剛剛好被裙子完美遮住,露出一截遒勁有力的手臂。
他的另一隻手托住她的腰,長腿勾住她的。
她絲毫無法動彈。
深邃的眼眸深深地凝視她,看她微抖動的長睫,潔白的肌膚慢慢浮出一層坨紅,淡色的紅唇翕動,以及她眼中藏不住的悸動。
隻有在這時,她才會這麼滿帶情緒的看着他。
黎岱身上的襯衣一絲不苟,身形不動如山,唯獨那雙眼裡滿含着熱切。
喬可兒緊咬着牙關,忽視身體中升騰的滾燙信号,低頭在他肩膀上咬下去。
黎岱“嘶”了聲,手上動作反而更快了。
喬可兒的牙印咬得更深,下了死口。
“還沒滿足?”
男人的聲音啞得厲害。
喬可兒一時不知道他是不是鐵打的,然而她全身像被螞蟻啃咬一般難受。
她松了牙口,最後一口咬在他喉結處。
世界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