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她執拗地偏着頭。
“昨晚吓到你了嗎？”
喬可兒沉默兩秒，視線轉過來，“沒有。”
“真的？”
“你真的很沉！”她答非所問。
“……對不起，昨晚沒請你吃飯。”
黎岱終于站起來，喬可兒一溜煙地跑下躺椅，隻是腿腳有些不對勁，“砰”地摔到地上。
黎岱趕緊去扶。
Yuko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
她隻看見兩人幾乎抱在一起。
“我什麼都沒看見，現在就出去。”
這麼一聲吼，開了門又被關上。
喬可兒:……
黎岱态度淡然：“沒事，先去洗漱。”
“然後我們得去解決點事情。”
今天天氣好，可是并不是風平浪靜。
喬可兒這個名字高居熱搜榜單，還在不停地發酵，緊随其後的就是星野汽車車禍，星野倒閉之類的字眼。
黎岱換了件襯衣，像是擡頭換面一般，又恢複了強硬的樣子。
他從自己的衣櫃裡拿出一個盒子。示意喬可兒打開看。
“衣服？”
“對，買了很久了。”他笑笑，“一直沒機會給你。”
她沒說什麼，換上了這條新裙子，複古風格的藍綠色裙子。
尺寸很合适，像量身定做的。
她無聲看了眼身後的人。
兩人的目光在鏡子中交錯，都笑了笑。
黎岱先打開手機看工作消息，随手發了幾條消息出去。
一個小時後，他和喬可兒出現在星野的新聞發布會上。
在進入新聞廳見記者前，他拉住了喬可兒的手，“你不用說話，全程交給我。”
“什麼都不用說？”她總覺得自己做個吉祥物也很奇怪。
黎岱莞爾：“如果你想說，也可以。”
鎂光燈閃爍中，兩人牽手進去會場。
記者們火藥味十足。
“請問黎總，網上曬出你們的離婚證，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的早就離婚了，為什麼上次還要合體做宣傳，秀恩愛？”
“如此誤導消費者，你們在造車時是不是也是如此？”
……
每個問題都很挑剔。
喬可兒手心慢慢滲出汗，畢竟自己沒有處理這種危機的經驗，黎岱的手至始自終牽住她的，還安撫性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這讓她安心不少。
黎岱平靜地聽着他們的質問，最後朝台下壓了壓手掌，“能一個個問嗎？”
那群記者才消停了會。
他氣定神閑：“先回答你們第一個問題，關于我們的離婚。”
喬可兒的手抖了兩下，被他不動聲色的抓住。
他說：“那張離婚證是真的。”
一片嘩然。
“可是誰規定了離婚後就不能秀恩愛？”
“誰規定了離婚後兩夫妻不能重新開始？”
“每個人的感情都會經曆波折，也許有一帆風順的感情，可更多的是充滿故事的曲折。”他舉起了和喬可兒相握的手，“我們離婚，不是因為不愛，恰好相反，是重新開始，重新再談一次戀愛，隻是我們不想被那張證書束縛。”
“你們可以不信，但事實是，我們的愛情和那張證書沒有關系。”
“有證，她是黎太太，沒證，她是喬可兒，是我的愛人。”
喬可兒耳邊一陣轟鳴，有片刻怔然，世界仿佛消音。
“下一個問題，造車。”
“你們因為我們離婚就質疑造車的能力，毫無根據，我的私人感情和企業有什麼關系？”
“這次的車禍後，我們深刻反省，但請注意，不是反省我們的錯誤，而是反省車企的未來，如果我們有一套主動避險系統，或者可以避免這次事故的發生，這是我們現在緻力在做的事情。”
“經過多次的檢驗，駕駛人在駕駛星野時的精神狀态并不好，我們排除了酒駕，可是他的胃裡檢查出過量□□,熟稱天使粉，服用的人用特别興奮，甚至喪失理智……”
“這起車禍為什麼今天才回應，就是想查清楚事實，不能冤枉駕駛人，同時我們車企也不能蒙受不白之冤。”
“抱歉讓你們多等了幾天。”
“如果你們需要，請和工作人員查詢星野的官方後台數據，他在整個駕駛過程中沒有做任何制動動作，專業人士應該能分辨真假。”
“下一個問題，關于芯片斷供。”
“這對我們現在不成問題，有人想狙擊中國車企，肇芯科技是被惡意收購企圖斷了星野的後路，我對他們說不。”
“從今以後，誰都不能卡我們的脖子，因為我們有了自己研發的高性能車規級芯片……”
這句話一說出來，現場反響異常熱烈。
“能透露是哪家公司做出的芯片？是山嶽投資的公司嗎？”
“是華宇集團。”黎岱一錘定音。
喬可兒也愣住了。
底下炸了鍋，很快全網都炸了鍋。
反應最直接的就是華宇連續跌停多日的股票好像坐了火箭，迅速攀升。
籠罩在華宇頭上多日的陰雲瞬間散去。
然而此時有一行西裝革履的男人徑直來到華宇集團。
前台的接待看出這行人的身份不簡單，連忙詢問：“你們是哪家公司的？”
領頭的那一位身量很高，氣質高冷，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和那位最近經常過來的黎總很像。
遊向懶得理人，直接越過他們往樓上去。
前台那些人竟然沒反應過來。
遊向一路暢通地來到總經理室，推開門，和黎岱撞個正着。
喬可兒驚出一聲：“遊向？你來幹什麼？”
遊向皮笑肉不笑，自顧自在沙發上坐下：“來和你們說聲恭喜，這麼快解決了芯片問題，華宇現在成了業界香馍馍，股價怕是要翻幾倍。”
黎岱眼中的光愈加冷厲，顯然不願意和人廢話，沉聲叫保安。
遊向絲毫不懼，不緊不慢地扔了份文件過來。
“先别忙着叫保安，看看這份協議再說。”
“到底保安該趕誰走，還不一定呢。”
黎岱根本沒接這個袋子，倒是喬可兒拿起來看看。
“股權轉讓協議？”讓她吃驚的是，他居然知道内容是什麼。
遊向也面露驚訝：“聰明，你既然猜到了，我就不多費口舌了，律師。”
跟着他的人裡出來一個男人，笑着說：“遊先生現在以華宇最大股東的身份召集股東大會，還請立刻發通知。”
黎岱紋絲不動，冷嗤：“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叫嚣了？”
“别激我，沒用。”遊向緩緩起身，“對了，忘記和你說了，你爸……哦，也是我爸，黎平山今晚要開家庭大會，弟弟不回家聽聽？”
喬可兒猛地瞪大眼，縱然早有懷疑，這一刻也驚訝。
相比之下，黎岱的臉色就過于平靜了。
他冷冷笑了聲：“說完了嗎？”
“說完了，麻煩轉身出門，不送。”
他指着門的方向，又看了看表：“甯岩的車技實在不怎麼樣，這麼久才沒回來。”
遊向有一瞬間的遲滞，随後大笑：“甯岩還敢回來見你嗎？”
“怎麼不敢呢？遊總。”
這人還沒進來，聲音已經先到了。
衆人都瞪大了眼，因為甯岩簡直是……
喬可兒在腦中尋尋覓覓找到一個詞：筚路藍縷。
頭發蓬亂，白襯衣變了顔色，黑色西褲上磨出一個洞，很想是哪個強盜窩裡鑽出來的。
隻是他的眼神熠熠發光，透着些狡黠。
“甯先生，你跑慢一點，我們都跟不上了。”
這時候，大家才注意到跟在他後面的還有兩個便衣。
遊向的臉色瞬間黑了。
甯岩大步進來，随便撈起一個杯子就咕咚咕咚喝水，喝完才說：“勞駕兩位警官，我找到綁架我的人了，就是這位。”
他手指着遊向。
“他不隻是非法拘禁我，還迫使我簽訂股權轉讓協議…… ”
兩位警官聞言上前：“請跟我走一趟。”
遊向冷着臉揮開警官的手，盯着甯岩：“我什麼時候綁架你了？”
“這不是你自願和我簽的合同嗎？”
“哦，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自願簽的？”甯岩要笑不笑地，“因為不管我簽不簽，這合同都無效，根據我和黎太太的代持合同，我根本無權轉讓股份。”
“哦，對了，我還有錄音。”
甯岩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順手點了煙頭。
【甯岩，你弟弟犯的事就看你了，如果你簽了這份股份轉讓合同……】
【你确定？】
【确定，我可以給你保證，不會再有人找他麻煩。】
……
甯岩把那隻煙遞給警官，“麻煩兩位妥善保管我的證物。”
遊向身後那群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電光火石間，遊向惱羞成怒：“你設計我？”
“萬浩，你和萬浩傳統串通設計我？”
喝完水的甯岩笑而不語。
“跟我們走吧。”
警官不再給他們時間。
喬可兒隻看見遊向咬緊了牙，回頭陰恻恻地說：“黎岱，你等着吧。”
黎岱不以為意，讓人關了門。
他回頭朝甯岩揮揮手：“快去換身衣服吧。”
“阿岱，你得給我精神損失費，NND，遊向真挺瘋的。”
“他不隻是設計了我弟弟，差點把我帶溝裡。”甯岩罵罵咧咧地去休息室。
喬可兒還在愣神中，被人拍了拍肩。
“吓到了？”
她回神，說:“你說哪件事？”
今天這些信息量太大，夠她腦子轉幾年。
黎岱笑：“哪件都是。”
她默了一小會，“遊向比你大一歲？”
“遊白桃應該一直是我爸最喜歡的女人，隻是她不是黎家心目中的兒媳婦，梁華園才是。”他頓了幾頓，“他們要結婚的時候，遊白桃已經懷孕了。”
“所以他真是我哥。”
“黎岱……”她現在發現自己沒有安慰人的天賦。
“不用安慰我，這事是黎家公開的秘密，黎平山甚至想接回他們，直到梁華園破釜沉舟。”他甚至笑了一下。
喬可兒刹那間聽明白了。
梁華園的破釜沉舟就是今天黎岱的深淵。
他發現說出來也沒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