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嶽投資和星野汽車老闆黎岱自食惡果,被車禍受害者報複刺傷重傷昏迷,或許成植物人。】
【星野汽車可能面臨實際控制人死亡,股權大變更。】
【受實控人即将亡故的影響,星野低迷的股價持續下探,局面慘烈。】
【山嶽投資持股的多家高科技公司遭受資本攻擊,資本意欲落井下石,把山嶽趕盡殺絕。】
【山嶽關聯企業華宇的股價又開始出現波動,董秘頻發公告業務一切正常……】
……
黎岱昏迷後,全網鋪天蓋地的猜測,各種不實傳言不胫而走,兩個才從困難中挺過來的企業重新陷入輿論泥沼。
很明顯有資本依然堅持在做空兩家公司。
喬可兒現在的行程很簡單,醫院,演播廳,家中三點一線。每天清早醒來就是翻閱各種财經新聞,這些字眼看得心驚肉跳,甯岩會每日過來醫院待上幾分鐘,當着昏迷的黎岱,和她說一說公司情況。
“股價很低迷,我動用了Choke的備用資金做逆回購,你有沒有意見?”他今天來的很早,幾乎和喬可兒前後腳到醫院。
“你是他選定的代理人,我怎麼會有意見呢?”
喬可兒在病房時,凡事親曆親為,拿了溫熱毛巾正給他擦擦臉和手。
她的動作很輕柔,生怕碰疼了他。
毛巾從寬闊額前一路輕點,順着男人優越的曲線來到他的薄唇間。
平時說着狠話,從不輕易張開的鋒銳唇瓣現在跟着主人一樣毫無脾氣,乖軟地很,隻是過于幹燥。
她放下毛巾,護工心領神會地端來一杯水,棉簽沾濕一頭遞給她。
她用棉簽潤着他的唇,回頭看眼甯岩,“要看看Golden Age和蘇立明還有沒有後招。”
“遊向和蘇立明都是及其陰狠的人,明面上搞不過你們,就會來陰的。”
黎岱的受傷應該也是他們策劃的。
那個被控制的殺人兇手聲稱自己沒有被人鼓動,隻是因為車禍沒了一隻眼睛心生怨恨,可是她總覺得不對。
“兇手還是什麼都沒交代?”
甯岩擰眉:“沒有,他咬死了是自己的意思,說要殺要剮随便,已經認罪。”
喬可兒終于給他潤完了唇,又擦完了手,起身坐到甯岩對面,“警方有沒有查這個人的家人?”
“查過,也是很正常的家庭,父母健在,沒有結婚,女朋友因為這事和他分手了。”
“女朋友?”
“對,出事後知道他眼睛不行了後分手了。”
“那就查查這個這個女的。”
甯岩微狹眸:“是我疏忽了。”
“蘇立明手上現在應該有不少華宇的股份,再加上他們四處收購散股,你小心一點。”
甯岩又是一凜:“我知道,其實當初我勸過阿岱,最好是把股權再集中一些,他說這不符合他的原則,一個成熟的現代企業是不應該過于集集中股權的……”
“他這麼說?”喬可兒眸間微震,這和他霸道的行事風格完全不一樣。
甯岩也苦笑:“沒錯,不了解他的人都是這麼驚訝……”
他說完才覺得不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喬可兒坦然:“沒事,你也沒說錯,我以前确實不了解他。”
她轉身拽住了病床上那雙蒼白修長的手,手指穿過他的,就像出事前兩人在車裡十指緊扣一般。
甯岩看了一會,笑了:“他不會做錯的,比如他為你創立CHOKE資本,我們質疑過,覺得沒有必要再單獨為你做一個公司,畢竟他那麼有錢,所有身家都有你一半,你猜他說什麼?”
“?”
“他說,那不一樣,他希望你能擁有完全屬于自己的東西,CHOKE資本創立的時間在你們婚前……”
喬可兒有些繃不住,“我們婚前?”
“對,你們婚前一個星期。”
喬可兒福至心靈,想到她那時答應了他的條件,确實簽了很多文件。
他還問過她需不需要仔細看。
她說:“有什麼好看的,我能選嗎?”
黎岱當時隻是冷冷一笑,毫不在意。
甯岩走後,李秘書專程過來和她說起父母被害案子的推進情況。
“蘇立明拒不承認,還讓人出具了一份黃文秀的精神鑒定書。”
喬可兒再次被蘇立明的無恥震驚,“黃文秀和他同甘共苦那麼多年,他也真是做絕了。”
“不過你猜黃文秀怎麼應對的?”李秘書反倒露出笑容,“黃文秀供出他企圖傾吞當時的華宇地産的資産,十八年前華宇的系統遭到攻擊,是他自導自演的。”
沒想到還能有這個意外收獲。
喬可兒這麼多天難得笑了一下:“挺好,這是狗咬狗了。”
“是,蘇立明當時就氣急敗壞,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讓他們自己咬,你找人放點消息給黃文秀,蘇翊的公司重新收到了融資,我投的,”她想了想說,“她應該知道怎麼做。”
“你真的要投給蘇翊?”
“如果投兩千萬能買到黃文秀咬死蘇立明,我覺得不虧。”
“好,我去安排。”
病房的人走馬燈一樣,自從醫院把黎岱轉入普通病房後,來探病的絡繹不絕,從公司高層到各種合作夥伴,喬可兒見到很多陌生面孔,探病的人心思各異,有來露臉拉關系的,也有打探消息看黎家笑話的……
梁華園在清醒後第一時間立了規矩,探病可以,不能到裡面打擾黎岱休息。
這一點,兩個女人第一次有了共識。
喬可兒每天看見護工收到很多禮物和卡片,她會先過目一次再讓護工處理禮物。
比如她現在手上這張很有辨識度的卡片,純黑的硬卡紙上是燙金大字,幾行行楷,下面還有漂亮的手寫體英文。
【最尊貴的黎岱先生,感謝您一直以來的支持……作為您的委托方,我們想提請您注意,今夏在海城還有兩次您感興趣的拍賣,6月十五日将有您上次購買的同款紅寶石項鍊,敬請您的光臨……】
落款是固德拍賣行。
送的探病禮物也很雅緻,是兩枚小鑽石袖扣。
紅寶石項鍊?她想到自己幾個月前賣掉的那個,不是也在固德賣的?
喬可兒感覺到什麼,隻是不太确定,打電話和李秘書确認:“黎岱幾個月前有從固德買珠寶嗎?”
李秘書沉默了一下,覺得不需要再隐瞞:“太太,他買了,買的就是您賣出去的那兩副首飾。”
别人送鮮花,各種營養禮盒,隻有這家是送鑽石的。
喬可兒把袖扣收起,連同卡片拿進病房,擺在床頭櫃上,那張卡片被打開放在枕頭旁邊,她拍了拍他的肩頭:“這份邀請還有兩個星期,到時候一起去吧。”
她彎腰,紅唇擦過他額前,彎了彎眼。
梁華園正推門進來,嗤了聲:“你在做什麼?不是都離婚了嗎?”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你既然強烈要求離婚,以後也不要再想回到黎家。”
她依然視喬可兒為眼中釘,每次在病房見到人就忍不住要刺她。
怨氣沖天。
喬可兒理解她的心情,一般不回應,每次兩人默契地不同在一個空間。
梁華園來了,她就走。
隻是今天,她站在門口沒走,看着梁華園,問:“你真的關心他嗎?”
被這麼問,梁華園炸了:“你什麼意思?他是我兒子。”
“哦,你也知道他是你兒子,為什麼以前那麼對他?”她的聲音很平靜,說完後才發現自己心裡被刀劃開了一道,生疼。
為了黎岱心疼。
他日記裡的求救,自我厭棄,自我放逐,都讓人心驚不已。
梁華園反應了幾秒才明白她什麼意思,犀利眼神中藏着一絲難堪,“你都知道什麼?”
“他十五歲,其實也不算大,還是個孩子,你要對付别人,何必拿自己的孩子開刀?”
“你怎麼舍得?”
“你知道他當時多害怕嗎?”
“可能你也不知道他一直生病吧。”
喬可兒說不下去了,“砰”地關上門,留給震驚的梁華園一個倉促逃走的身影。
就這麼幾句話,她的眼裡又開始熱意翻滾,埋頭往電梯裡鑽,根本沒看身邊站着什麼人。
電梯一路向下,喬可兒一直垂着頭,中途好像進來了幾個人。
直到下電梯的瞬間,她才感覺到不對勁。
如芒在背。
她赫然看向周圍,旁邊站着四個女人,全都在盯着她。
這些女人的裝扮都很甜美,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看着她的眼神特别怪異。
嘲諷,冷淡。
“叮”,電梯門開。
喬可兒收回目光,正要迅速出去,裙子感覺被扯了一下。
她也沒在意,加快腳步走出電梯,身後的腳步聲緊随,喬可兒心中有些不安,快跑幾步,手摸到了包裡的手機。
不過兩秒,那些女人跟了上來。
她隻感覺背後被什麼砸中了,接着就是幾雙手一起伸過來……
喬可兒被堵在牆角。
這裡應該是監控的盲區。
為首的那個抓住她的衣領,有人按住她的手,有人手上摸出一柄小小的瑞士軍刀。
她們緊緊盯着她。
喬可兒冷靜下來,眼角餘光估算着從這裡到老周停車的位置有多遠。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她開口問。
抓着她衣領的那個女人冷笑:“這還不明白嗎?闊太。”
她啧啧兩聲,順勢把喬可兒撞到牆上,然後握住别人遞過來的刀子,明晃晃的小刀往她臉上壓。
“還真是漂亮,你看這皮膚,沒化妝都那麼好。”
“要是被它劃一道,那多可惜啊。”
有人接話道:“正好啊,沒了這張臉,誰還喜歡她?”
“她不就是憑着這張臉才魅惑到楚楚老公麼?”
小刀在她臉上梭巡,她眼角餘光還能看到冰冷的鋒芒。
隻要這個女人再轉動一點角度,她的臉頰會被迅速開花。
喬可兒聽出這些女人的意思,這群人應該就是楚清淮的瘋狂粉絲。
她壓下自己咚咚的心跳,眼光冷冽,問:“你們的目的就是想讓我毀容?”
“你們以為我毀容了,楚清淮就能愛上你們?”
喬可兒哈哈大笑起來。
她們幾個都愣住了,原本以為她會跪地求饒,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喬可兒笑出淚來,故意往刀上貼了貼,“來啊,你們現在就紮,一刀下去,你們不隻是能把我毀容,還能把我直接殺了,讓我消失,從此以後,楚清淮就能和你們幾個雙宿雙飛。”
“不過據我所知,他沒有這個雙飛的嗜好,也不知道你們幾個到時候會不會争的頭破血流?”
“也有可能,他馬上又會又新女朋友,你們能殺幹淨嗎?”
*
喬可兒的語速越來越快。
四個女人的臉上在怔愣之後變得猙獰,臉色紅紅黑黑,一時間都不好看。
有人反應快的,立刻說:“珊珊,被管她,給她點教訓再說。”
“就是,她在挑撥離間。”
“就是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才會和楚楚分手,這麼好的人,她不知道珍惜,真是可恨。”
“對,動手啊。”
喬可兒盯着那個壓着她的女人,冷笑:“對啊,怎麼不動手?”
“聽她們的,把我傷了,你一出去醫院停車場起碼就會蹲個三年,我順便給你普法一下,輕傷三年,重傷三年到十年不等,要是緻人死亡,十年……”
那女人連續幾巴掌拍在她臉上,手上的刀倒是放下了。
喬可兒被打的頭偏到一邊,身上卻也少了桎梏,那些女人隻是圍住她,不再壓着她。
又是一腳,有人踢在她大腿上。
兜頭又有什麼液體撒下,冰涼的紅色液體從她眼前滑落。
耳邊是那些女人得意的笑聲。
她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也就是這會功夫,她找到空擋,迅速起身往有車的地方跑,那幾個人反應過來也立刻來追。
眼看着要追上,她一腳踢在旁邊的電動車上,電動車“叮叮叮”的警報聲在地下停車場響起來。
喬可兒大聲喊起來,“保安,保安,有人在追我……”
這麼一會動靜,保安聞聲而來。
不遠處的老周也着急忙慌地趕過來,他剛才聽電話裡女主人的聲音斷斷續續,正在納悶,後來聽清楚了,急得下車來找人。
那幾個女人不敢再追過來,齊齊往緊急出口方向逃。
喬可兒一身狼狽,還是不忘把手機拿出來匆匆拍了幾張照片。
老周看見她滿身狼藉,滿心慌亂,“太太,您這是怎麼了?”
保安也趕過來,立刻問發生了什麼事,鼻子都皺了皺。
喬可兒的頭發又濕又黏,還散發奇怪的味道,可是她沒心思管這些,隻是看向保安:“幫我報警,你們都是證人。”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兩分,有四個女人攻擊我,我這裡還有一些照片。”
她舉着手機,頭發還在滴着奇怪的液體,眼神卻冷冽地很。
警察幾分鐘就到了,來的人也是熟人。
喬可兒記得上次她被困在練功房裡就是這位來處理的。
那位警官顯然也認識她,面容有些微驚訝,“黎太太?怎麼又是你?”
“我也不想再見你。”她幽默回道。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聽說了黎岱的事,還沒來得及去看他。”他頓住,“不好意思,先說你的案子。”
“沒事,這是有人蓄意要攻擊我,是極端粉絲做的。”
……
報完案,喬可兒就這麼上了車,座椅都被弄髒一塊,老周不停瞄着女主人的臉色。
還好,後座上的人一片沉靜,眼神沒有半點被攻擊後的害怕和頹喪。
“太太,要不以後還是讓阿七跟着你……”
“不行,阿七要看好舟舟。”她斷然拒絕,“這些人不會真的傷害我。”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似乎還殘留這冰冷小刀刮過的刺骨感。
她在那瞬間想到的卻是黎岱被刺中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冷,有沒有害怕。
想到這些,她頓時不害怕了。
*
夏橙得知她被襲擊,火蹭蹭往外冒,國罵連天。
“不行,我要警告楚清淮,讓他管好自己的粉絲。”
喬可兒這次沒攔着她,還說:“你罵完,讓我也說兩句。”
她上次發了那條緻全網的信息後,拉黑了楚清淮的所有私人聯系方式。
夏橙嗓門高高彈起:“楚清淮,你Y能不要管管好粉絲,别讓她們出來亂害人,你把可兒都害……”
她還沒說完話,手機被喬可兒搶走。
“我來說。”
“可兒?”楚清淮喉間酸澀。
“你聽好了,我會起訴你的粉絲,連帶起訴你。你這麼龐大的粉絲量,最好找個團隊做正向管理吧。”
楚清淮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臉懵:“可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會你就知道了。”
她不想多說,立刻挂了電話。
楚清淮确實很快就知道了事發經過。
經紀人宋輝手上正捏着一份起訴書,楚清淮作為連帶責任人被告,原因是肆意縱容粉絲傷害他人,沒做到正向引導的責任……
“這不是天方夜譚嗎?粉絲這些攻擊是個人行為,我們如何約束?”宋輝極度不平,啰嗦地抱怨。
楚清淮抓住重點:“你說她們在停車場襲擊了喬可兒?”
“對,這些粉絲也真是會惹麻煩……”
經紀人話沒說完,男人已經飛身出去了。
喬可兒正在演播廳裡排練,總決賽前的氛圍很緊張,十名選手都專注地關注着台上正在和樂隊老師合曲子的選手。
她的手肘冷不防被拉住,扭頭一看是一臉怒容的楚清淮。
他正上下打量她,毫不避忌在場的其他人。
兩人的绯聞被爆以後,大家看過來的眼神都很暧昧。
喬可兒扯出手,往旁邊撤開幾步,低聲說:“你要幹什麼?”
“她們傷你哪了?”
她面容微滞:“沒什麼事,不過是弄濕了我的衣服。”
楚清淮又盯着她看了一會,确認她現在沒事,才收回目光。
“你起訴吧,我認,精神賠償,物質賠償,你說都可以都行。”
喬可兒輕嗤:“你覺得我需要這些嗎?”
“道歉。”
“讓你的粉絲在全網公開道歉,還有,你……澄清那些莫須有的绯聞,給個回應。”
這是在點他一直裝聾作啞。
她的那條博文發布後,當事人之一的楚清淮卻沒有正面回應,給了那些粉絲錯覺。
楚清淮面色沉郁,沉默一會後才問:“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
“沒有。”喬可兒回的很快,“從五年前開始,我們就沒有可能了。”
“你……”他還有什麼話想問,最終沒有勇氣問。
楚清淮凄然一笑,擺擺手,慢慢退出去。
彩排完後,夏橙立刻遞來準備好的養生茶,說:“楚清淮發申明了,那幾個粉絲全網道歉。”
“哦。”
她倒沒有意外,飛快瞥了幾眼網絡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