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怎麼？”陸棠之瞳孔地震，心中霎時警鈴大作，瞄了眼程珩羽又挪開視線，一時之間慌張不已。

背後一直有個人在這蹲着偷聽，那豈不是他剛剛不經意間呢喃的話都被他聽了去了？

“先說好啊，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下午就坐在這了，是你跑來我宿舍外叽叽喳喳的把我吵醒。”男生一上來就先自證清白。

舍友都不在宿舍，一個人開空調感覺有點浪費，他就幹脆搬椅子出來陽台乘涼，躺椅太舒服加上教資太枯燥，以至于他背着背着就睡着了，直到陸棠之來他才醒來。

剛醒的時候他也覺得偷聽不太道德，可空無一人的陽台突然冒出一個人來才吓人吧，想着陸棠之很快就會走，男生就沒動，隻是沒想到居然吃了個大瓜。

“然後！”男生陡然拔高聲量，目光越過陸棠之看向程珩羽，笑得意味深長，他語速極快道：“兄弟，你這朋友在這嘟嘟囔囔了半天，我就聽見什麼在一起、喜歡什麼的，估計是來跟你表白的喔。”

陸棠之一聽果真，全讓他聽見了，刹那間腦中仿若有火山噴發，身上臉上全都燒起火來，陸棠之尴尬得無地自容，拉上程珩羽就光速逃離。

後頭男生對于他這一聲不吭就走人的行為毫不在意，反倒沉浸在自己的八卦世界中，張嘴朝他倆跑走的背影大喊：“祝你表白成功哈，不用謝——”

我謝你大爺！陸棠之心底暗罵道。

兩人走了好長一段路，過往行人簌簌往後退去，直至所有人影都消失在視線範圍内，陸棠之才終于舍得停下來。

可盡管周遭隻剩下他們二人，陸棠之的心還是無法平靜，反而因為隻有他們而變得愈發興奮雀躍。

漫天繁星的黑夜裡，校園昏黃的路燈下，兩道身影并行而立，兩顆心激蕩澎湃久久難平。

“陸棠之，你現在可以說了。”靜默之下，是程珩羽率先打破平靜。

“我……”陸棠之一口氣提上來，卻在對上那雙看向他便永遠保持熾熱真誠的眼眸時下意識退縮，他頓了頓，終是說了出來：“我們在一起吧。”

陸棠之毅然擡頭，目光交彙的刹那，記憶中那些歡樂的、悲傷的、憤慨的、驚懼的畫面一幕幕于腦海中重現，而每一幕的最後都聚焦在同一人身上。

原來在那麼那麼早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不經意間習慣了視線永遠追随一人。

陸棠之眼神堅定，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猶豫與糾結，也沒有任何退縮的意味，他認真的一字一頓道：“程珩羽，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好，我答應你。”幾乎是無縫銜接，接着陸棠之未落的話音，程珩羽不假思索回應。

早已知曉的結果，在聽到那句準确的答複時，心跳還是無法自抑地漏了一拍。

陸棠之呆愣一瞬，眼前恍然閃過一縷金光，将他四散的意識牽引回來。

“這什麼？”

“禮物。”程珩羽把一串鑰匙扣放在他手心，笑容無比燦爛。

“定情信物。”他補充道。

绯色爬上臉頰，耳邊久久回蕩着‘定情信物’四個字，心緒豁然開朗。

陸棠之捏了捏手中的鑰匙扣，一股甜意順着觸感沒入身體，湧上心頭，傳至四肢百骸。

上面隻有兩個挂件，一顆糖果一根羽毛，都是純金的。

羽毛除了刻着大寫的CHY外沒其他特别的，倒是這顆‘糖果’尤為精緻，碎鑽鑲邊愛心镂空，中間還鑲着一顆五克拉大鑽石。

“隻有一個嗎？應該是一對的吧？”陸棠之把鑰匙扣收下，轉頭問道。

“當然，我的在這。”說着程珩羽亮出自己那串，羽毛上很顯眼地刻着大大的LTZ。

陸棠之滿意地點點頭，揚手晃動鑰匙扣，聽着挂件碰撞發出的叮當響，仿佛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樂章。

忽然他想到什麼，疑惑問道：“你還帶去晚會，怎麼，你知道我要來幹嘛？”

“唔……這怎麼說呢，”程珩羽擰了擰眉，似是在思考該怎麼回答，緊接着他粲然一笑，有些得意道：“我聽到了。”

“？？？”是他的問題嗎？他怎麼好像聽不懂了。

看陸棠之一臉懵的表情，程珩羽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在‘通話’一欄的最上面，有着今天下午六點五十二分的一條通話錄音。

程珩羽點開錄音，陸棠之下午在電話裡表白的聲音立馬在兩人耳邊環繞，響亮又清晰。

“你，你怎麼打電話還錄音。”陸棠之瞠目結舌，看向程珩羽的目光變得極其複雜。

該不會每一次打電話程珩羽都錄音然後回去反複聽吧，這是不是有點太變态了些？！

“想什麼呢你。”意識到陸棠之想歪了，程珩羽擡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

“當班長有時候導員會打電話通知一些事，我怕記漏了，就開了通話自動錄音，所以……”程珩羽笑得像隻狡猾的老狐狸。

“所以你早就聽到了，還要晚上過來重複一遍？”陸棠之心中有火氣在翻湧。

“不一樣，電話裡我沒來得及答應，但今晚，我是來給你答複的。”程珩羽笑嘻嘻，伸手要來牽陸棠之的手。

“哼。”所以搞了這麼久，他白緊張了是吧。

陸棠之不讓他牽，隻是幽怨地瞪着他。

“别生氣嘛，這不是還要給你禮物嗎？”程珩羽擡手揉揉腦袋給人順毛。

“切，我可警告你程珩羽，你現在是有對象的人了，要是敢出去招蜂引蝶整個什麼天降回來綠我，我頭給你擰下來。”陸棠之一把拍開他的手，别開臉傲嬌道。

程珩羽聞言連忙表忠心，牽起陸棠之的手輕輕放至心口處，面上嬉皮笑臉的，一開口卻又無比認真：

“一直都隻喜歡你，沒有天降，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