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帶一絲猶豫。
“你?!”齊史拳頭緊得能看見皮膚下骨頭的形狀,要是實實在在挨上一拳怕是不好受。
蔣書杏呵道:“夠了!你有完沒完?!現在的要緊事是什麼你不知道?私人恩怨之後再說,沒人攔你,搞得你自己是什麼好人一樣。”
狠話說完,她又放輕了語氣:“我們從魏顯睦嘴裡得到了些線索,但不知有幾分真,有待商榷。”
柚绮站在兩人中間,細細地把裡面的事說了一遍,途中齊史情緒波動幾次,最後都歸于沉默的無底洞。
趙祭思忖道:“本來他的話完全不可信,但既然提到了那個人,就說明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否則單憑他胡說八道不可能自圓其說。”
“……他有說頭去哪兒了嗎?”齊史收斂起外露的怨恨,别扭地插嘴道。
柚绮搖頭:“他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隻說自己是清白的。”
蔣書杏聽出了貓膩:“你不直接問屍體,難道是因為你根本沒見過頭?”
“……沒錯。”他一直對外隐瞞這部分,但現在沒必要了,“我們抓人時地上就是一具無頭屍身,尋了好些時候都一無所獲,沒想到連放在衙門裡的屍身最後也沒保住,那天晚上并沒外人進入,至少裡裡外外都沒人發現,但就像蒸發一樣離奇消失了。”
“死者家人呢?可有要過交代?”說來連犯人的父母都來鬧了,柚绮卻從沒聽說過被害人家裡的動靜。
“沒有,我們查遍了整個鎮,沒有一家人承認丢了姑娘。”齊史重新上鎖,領着幾人出門,“偏偏沒人見過頭,魏顯睦吓破了膽,怎麼都描述不出來長相,路人也沒幾個記清的。”
趙祭對烈陽眯了眯眼,猜到了接下來的行程:“所以下一個調查地點是——”
“事發的胭脂鋪。”外面的空氣比獄裡的清新太多,柚绮猛吸幾口,總算把肺裡的濁氣換了個遍,她長出口氣,“……該問問情況。”
齊史的爆發和隐忍都來得毫無預兆,幾人之間的氣氛奇怪又尴尬,他不情不願地帶路:“我們檢查過很多次,問話也沒問出有用的東西,老闆一直在店裡,生意冷清,除了瓦砸碎的聲音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人少才該有餘力注意到外面的異常,怎麼一口咬定自己不清楚,“老闆當時在休息?”
“是這麼說的。”
“……”
這家胭脂鋪坐落在小鎮邊緣,距離唯一的入鎮口很遠,方圓幾裡都沒别的商家,可謂鳥不拉屎,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占,幾天也等不來一個客人。
幾人馬不停蹄地走到中午,停在店鋪前時,柚绮對其第一印象就是破舊。
鋪子隻有一層,二樓是廢棄的雜物間,從外看都能被厚重的灰嗆到,刻着“月因樓”三字的匾額邊緣掉了色,露出木頭的原樣,兩個漏風的大紅燈籠斜挂在兩邊,吱呀地叫喚,門闆不知從哪兒撿的,連倒刺都沒刮幹淨,半開着露出一角倒吊的布。
——别說沒人來,就是有人路過都起不了光顧的想法。
齊史解釋道:“這家店子有些年頭了,隻是生意一直都不景氣,裝修也沒錢翻新,老闆是個寡婦,一個人帶着兒子過日子。”
柚绮在後面的走道轉了一圈,都是些雜物,沒找到不該有的東西。
趙祭敲了幾下木闆,門扉搖晃着又開了些,可視範圍擴大,裡面意外的幹淨整潔,所有胭脂架都用布蓋着,木頭的清香蓋過脂粉氣息,天花闆垂下縷縷流蘇,飄搖着等客人光臨。
裡面沒人。
柚绮也敲了敲門,不敢輕易進屋:“有人嗎?叨擾了。”
無人應。
天氣悶熱,她等得焦躁,伸手推開木闆,門轉了三十度,卡在架子腳上:“……等等。”
手感不對,撞擊的觸感該是生硬的,但這扇門卻是軟綿綿的。
同樣察覺到問題,蔣書杏拉開門闆,露出後面蹲在門縫處的少年,他背對着客人,雙手捧着什麼,埋頭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