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不想這樣，他巡完房，水都沒喝上一口呢，就被奪命轟炸，吓得還以為那個特殊病房的病人嗝屁了，腳底闆跑的快起火星，結果呢——

多大倆人了，還玩呢？！

病房裡無論躺着的、坐着的還是站着的，全都承受了醫生的怒火傾瀉，大氣兒不敢出一個，陸明堂也沒敢這節骨眼提出院的事情。

但他确定了一件事：

他失去意識那段時間，鐵定有誰來過。

醫生這怒氣絕不是沖着他們幾個的，有火發不出找無辜者瀉火這事兒他看過許多，他已經熟練聞到其中不可言說勢力的存在。

甚至包括劉達嘴裡那個及時雨似的投資方，或許也有相關方面的影響。

所以最後一個問題是：

為什麼是他？

陸明堂暫時無法解答，在等待的日子裡，他如期接到榮漾中标的項目接受審查，十七所所有民用項目中止的消息。

沒有身邊幾個兄弟的興奮，他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深。

在經曆幾次決絕的失望後，他已經不敢再期待是那個人。

即便真的是，他也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價值，值得他大費周章。

何況，如果真是他...一直到現在都不露一面，信号已經足夠明顯，該結束他的自欺欺人了。

......

“葉所長，請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十七所第21區地下七層密室，葉黎和五個審查員對坐，氣氛不算嚴肅，各自表情卻很鄭重。

“第一波沖擊發生的時候我陷入了昏迷，但很快恢複意識，醒來發現爆炸碎片貫穿了我的肺部、脾髒和部分肝髒，我判斷自己即将死于大出血，所以注射了藏于暗袋的TU1号試劑，注射時發現針管出現破損，但試劑沒有外溢，不确定是否和空氣中某些成分發生反應。”

“請描述一下注射後的情形。”

葉黎陷入可疑的沉默。

“葉所長？”

“已知的是，神經信号傳遞經各腦區協同整合形成了人的意識，注射藥劑後，我的腦部神經元高度發達，并一定程度上切斷了‘我’和腦域的物理聯系，通過信息振蕩組織全身細胞開始自救工作，這一時間長達一個月，也就是我‘昏迷’的一個月。

在自救工作完成以後，TU1重新建立了‘我’與腦域之間的聯系，于是我就醒了。”

他這番描述讓在座幾位呼吸加重，雖然還有一些不明所以的部分，但大緻上他們可以确定：

“你是說，注射藥劑後，你的意識離開了你的身體？”

“是的。”

“那你還記得自己去了哪裡嗎？”

“...我潛意識裡确立的安全區。”

“具體指...”

“很抱歉，在我看到各位的安全審查結果之前，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它對今天的談話沒有任何影響。”葉黎示意下一個問題。

“好的，葉黎同志，下面請陳述一下TU1号試劑的用途。”

“基于目前對意識的研究，我們傾向于意識誕生于神經元信号的交互與整理，TU1起初作用于神經，用于加強生物電信号脈沖，已經進行過5次動物實驗，實驗小鼠腦部神經元的活躍程度顯著增加。”

“你是說，注射後你的大腦成了一個...無線電信号發射裝置？”說話的人嘴角一抽，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不可思議。

“你想說廣播嗎？”葉黎無語。

“不是嗎？”

葉黎不作糾正，隻是強調：

“請注意，TU1并沒有經過任何人體實驗，而且爆炸發生時它的試劑管壁出現了裂縫，或許與爆炸現場的某些物質産生了作用，我們不清楚，當時的情況我并沒有更多選擇，其餘的試劑能否産生同樣的效果我們同樣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試劑研發的方向大體不錯，TU1不僅加強了腦部細胞活躍，還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細胞與細胞間的信息傳遞水平，從而大大提高生物體的自我修複水平。

為此，我希望向上級部門申請加大TU1的研發力度，并在之後的深空項目中投入使用。”

“葉黎同志，你是第一個注射者，你很有可能入選第一批深空探索隊伍，這其中存在很大風險。”

“這是我的榮幸。”葉黎心跳加速。

“當然，基于你是第一個，也可能是唯一一個擁有目前效果的受試者，你也很有可能與之後所有的探索項目絕緣，希望你同樣做好心理準備。”

葉黎表情一滞，咬了咬牙：“聽從組織安排。”

見他情緒有起落，審查人員決定結束這場審查，這時，葉黎突然道：

“關于TU1，它其實并非一種單純的化學制品，而是結合了納米新材料和微機技術的全新型藥劑。

作為我們邁向深空的領航技術之一，我希望将它命名為‘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