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穿什麼都好看,但我也覺得那樣的日子要喜慶一點,禮服什麼的,我們晚點去看怎麼樣?”
“好啊。”陸明堂平靜道,左右今天的時間全撥出來給小葉少爺了。
他們吃頓飯的功夫,民政局門口就已排起了隊。
葉少爺沒打算耍特權,老老實實拉着陸明堂站到隊伍末尾,然後由于過于優秀的皮相和醒目的着裝,最重要的還有懷裡的高價玫瑰...關注他們的視線如暴雨一樣劈頭蓋臉。
陸明堂頭皮發麻,深恨剛剛沒有堅持己見,在街邊找個随便找個馄饨吃,不然這分鐘就不會出現在衆目睽睽下,接受各方禮拜了。
但葉黎從來不懼萬衆矚目,或者他的目的本來就是這個。
他把花塞回陸明堂懷裡,不時噓寒問暖,關心他的飲食睡眠,還過問那被強行療養的舊傷,陸明堂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餘光在人群裡尋找可能的偷窺。
無果,到處都是。
他們太惹眼了。
“那個...方便問一下你懷裡的花在哪裡買的嗎?”一個小夥子到他面前期期艾艾,“我對象他很喜歡。”
陸明堂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也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
年輕是好事兒,但也不那麼好...這花還是不要買的好。
他把眼神遞給葉黎,問他如何解決。
結果這小混蛋輕易交了底:“聖心拍賣行。”
對方茫然且錯愕——不是花店嗎?
“你們要是喜歡的話,前面路口左轉的花店就有,但這個顔色的不知道還有剩嗎,你們可以去看一下,其他顔色也很漂亮。”陸明堂止住葉黎的話,果然不該太過相信他。
他說完,倆小夥歡喜地走了,隻是大少爺有些低落,試探問:
“你不喜歡這個顔色嗎?”
果然應該提前問好的——買了他不喜歡的顔色。
陸明堂愣了愣...他以為葉少爺可能生氣他打斷他的話...但:
“我很喜歡。”
不是它高達六位數的價格,也不是它稀有的品種,隻是因為,這是葉黎第一次送的禮物。
不管出于什麼目的,不管之後是否會收回,就像不管第一眼看到覺得對方有多張揚,他都無法掩飾重逢刹那的怦然心動。
他撥了撥晨曦一樣明媚柔軟的花瓣,近乎歎息般輕聲道:
“真的很喜歡。”
葉黎的心咚咚咚地急跳起來,喜悅像初生的飛鳥,撲棱着翅膀,拍打體内每個細胞。
他低下頭,壓不住上翹的嘴角,開始專心排隊。
但排着排着,他扯了扯陸明堂的胳膊,陸明堂扭頭看他:
“怎麼了?”
“我們不要排這倆人後面。”葉黎跟他小聲咬耳朵。
“啊?”
“他倆一看就是來離婚的,怨氣那麼大,跟他們後面怪晦氣的。”葉黎低聲嘟囔。
雖然他足夠小聲,但陸明堂還是想堵住他的嘴——沒看他們跟對方挨那麼近嗎?
還嫌自己不夠招眼嗎?
在葉少爺鬧起來之前,陸明堂順從地跟着他再一次來到了隊伍末尾。
今天民政局為什麼這麼多人...陸明堂又一次歎氣。
結果排着排着,都快到他們了,葉大少又出幺蛾子,皺着能夾死蒼蠅的眉頭,他握住陸明堂的手,橫眉豎目嫌棄前面兩人:
“咱換個人跟,這倆結婚的,一看就不長久。”
成年沒有,倆小屁孩?别是偷改年齡來領的證,一準是閃婚,閃婚沒有好下場。
居然好意思說人閃婚沒好下場...陸明堂簡直無語,那他倆呢?八倍速地快閃嗎?
“所以...?”
“咱重新排。”他把陸明堂拽出隊伍,走了幾步,拽不動了。
“葉黎,”陸明堂的忍耐告罄,“你要是後悔的話,今天就算了。”
畢竟婚姻确實不是兒戲,不是哪個人都和他一樣豁得出去,為了報複搞這種事情,實在不成熟。
但他這麼一說,葉黎肉眼可見地慌了,立馬往回走,插回剛剛離開的位置,色厲内荏對後面道:
“我們剛剛站這的。”
“...你們是結還是離啊,能不能想好來啊。”後面的人年紀不小,跟老伴來的,雖說很好脾氣地讓了他們,但還是忍不住多嘴:
“現在的年輕人啊,凡事都沖動,結婚離婚是那麼随意的事情嗎?”
“是啊,哪像咱們,都是奔着一輩子去的。”他老伴配合地應道。
葉黎瞪了瞪眼,你倆這一輩子也不剩啥時間了啊...
在他開口前,陸明堂及時捂住他的嘴,無奈道:
“好好好,你想好了,領,馬上就領,别再惹事了。”
葉少爺立馬順毛,所有焦慮不安都被陸明堂一隻手帶走了。
要不是怕太孟浪,他其實還想在他手心舔一下來着,就像小狗一樣...
想到小狗,葉黎臉一黑,趕緊肅立——他已經不再是狗了,不對,他從來就不是狗。
“恭喜二位,結婚照裡面左轉可以拍,需要的話可以過去。”工作人員對這對養眼的新人态度很好。
“你們還有結婚照?”葉黎有些遲疑...他已經聯系好專業攝影師了。
“這是為了方便一些決定一切從簡的新人,您要是自己有安排當然可以随意。”
“我們去看看吧。”陸明堂知道這小子絕不會從簡,但風光是拍給别人看的,他能有的或許就這一張簡單的照片。
“好啊。”
遲疑似乎從未發生,葉黎一口答應——這是老婆開口的第一個請求,必須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