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因為這個...”沈潤有些心虛,聲音都低了點:“我...額...可能阻止力氣有點大,他斷了兩根肋骨,右臂也骨裂了...”
白淼:“...”
雖然那小白臉強制猥亵在先,但她自己也很有可能構成故意傷害罪,女老闆怕公司影響不好,就沒敢報案,隻讓沈潤賠了醫藥費,最後算下來醫藥費大概六萬多,她手頭沒那麼多錢,又不想向家裡低頭,自己咬牙硬抗了下來,所以為了應急去借了網貸,這會兒已經利滾利到十來萬了。
也幸好她現在找到了很好的工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外債還完,哎,真愁人。
沈潤打開了話匣子,忍不住哇啦哇啦繼續傾訴:“拿了賠償款之後,我們老闆就随便找了個理由把我開了,不光沒給任何賠償款,就連拖欠的工資都沒發,我實在氣不過,找了免費的法律援助申請了勞動仲裁,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錢拿回來。”
現在的年輕女孩子還真不容易,白淼這會兒都有點心疼她了,她以職場前輩的身份給出建議:“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繼續仲裁了,畢竟你也有把柄在對方手裡,是,對方是猥亵女同事在先,但你也打傷了對方,強制猥亵最多是拘留,故意傷害有可能判刑的,還是大事化了吧。”
沈潤神色帶了點認真:“可我不覺着我錯了啊,他當時裝作發酒瘋,在飯局上硬把人往廁所裡拽,誰知道他是想猥 亵還是想□□呢?再說我隻是情急之下推了他一把,他自己滾下台階的,我覺得我沒有故意傷人。”
她很是執拗地道:“就算我打傷了人,警察來抓我我也認了,但我工作上沒有出任何問題,她憑什麼就這麼把我開了?就沖這個,我也要跟她仲裁到底!”
白淼還想再勸幾句,對上她清亮的眼睛,一時啞了火。
手腕上的灼痛似有所感,也跟着一并止熄了。
白淼又跟她閑聊了幾句,倆人一道回了基地。
下午倒是風平浪靜的,沈潤很快忙到下班,一踏出科技園大門,那種被注視鎖定的感覺再次出現,她又環視了一圈,依舊毫無收獲。
剛打開老破小的房門,她就看到桌子上擺了幾盒洗好的水果,方怡坐在沙發上,見到她回來,立刻站起身:“小潤,你回來了?”
她努力想裝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我買了幾樣你喜歡吃的水果,都挺甜的,你要不要嘗嘗。”
女警跟她說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作為受害人去警局做筆錄的時候又看到了陳超,她才不得不信自己是真的碰上了人渣,她哭哭啼啼訴苦了一天,這才終于想起了沈潤,想起自己昨晚上的态度好像真的有一點點過分。
她家裡條件好,和沈潤當朋友的時候,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對方應該捧着自己,所以她一時拉不下臉來道歉,所以花錢給沈潤買了點東西,算是委婉地表達她的歉意了。
沒想到沈潤隻是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回了卧室。
方怡愣了下,忍不住道:“你不會還在因為昨晚的事兒生氣吧?我都說了是誤會...”
回答她的是‘砰’的關門聲。
沈潤既沒心情也沒功夫搭理她,她聯系之前找的法律援助的律師,咨詢勞動仲裁有關的事兒。
律師很快給出回複,羅列了一串兒她需要提交的資料,證據和證明,因為她是外地人,要辦的手續就更多了。
沈潤瞧的頭疼,本能地想問一問本地人方怡,忽然想起倆人已經鬧掰的事兒,她猶豫片刻,認真打字咨詢了之前很照顧她的許學長。
許學長對她熱心依舊,很快發來了一長串語音告訴她辦理手續的流程,末了還問了句:“周末有空嗎?晚上出來喝一杯?”
打完這句,他又頗為暧昧地補了句:“聊聊咱倆的事兒。”
這幾乎是明示了。
沈潤見他邀約,本來想同意的,看到最後這句意味鮮明的話,不由怔了下。
她對許學長是有好感的,但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的推進關系。
不過她也沒怎麼遲疑,很快回了個‘好’字。
她最近真的有點累了。
她媽在家裡沒地位,又喜歡自怨自艾,她爸從小就不怎麼管她,十來歲她還穿她哥的舊衣服留着假小子頭上學,發育了都不知道穿胸衣,被同學嘲笑之後才拿了塊棉布裹胸,十四五歲才知道穿内衣,一件内衣穿到變形,她性子又倔,還不會說話,從小也沒什麼好朋友。
上大學和其他五個舍友倒是玩得很好,但畢業之後大家也各奔東西了,聯系漸漸從約定的一周三次變成了一月一次,現在微信群有三個月都沒動靜了。
好容易交到一個好朋友,結果方怡完全沒拿她當回事。
有時候她想要陪伴,想要跟人聊聊天訴訴苦,但是翻遍朋友圈也找不到一個合适的——所以她今天克制不住跟白淼倒了半天苦水。
許學長對她很熱情,又幫了她很多,她對他也很有好感,既然這樣,發展一下戀愛關系也沒什麼?
她才按下發送鍵,後背忽然生出一種陰冷粘稠的感覺。
那種被鎖定,被注視的感覺再次出現,比以往都要強烈。
那視線沿着她的後背緩緩上移,悄無聲息地攀上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