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還不如這個黃的。”他拎起被他們嫌棄的黃枕頭放到桌上。
“那你拿回去用吧。”
閻開果斷拒絕,已經潇灑地枕着手臂躺下了。
“你這樣手會壓麻的。”
“反正睡着了也感覺不到。”
藥以康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歎了口氣。他妥協般地讓出半張床,拍拍身側的空位:“你過來吧。”
閻開隻猶豫了一瞬就再次拒絕了,他甚至翻過身背對着藥以康,聲音悶悶的:“這樣挺好的,睡吧。”
身後的人沒再說話,隻是幾秒後屋裡陷入了黑暗,閻開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沒多久,窸窸窣窣的動靜也停下了,周遭變得格外安靜起來。
閻開睜開眼,想習慣性地看看牆壁上的影子,卻看到了兩扇大開的窗戶。他忘了,今晚藥以康才是靠牆睡的那個。
閻開的衣服很香,藥以康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用着同樣的洗衣液,但自己衣服的味道和閻開的好像就是不太一樣?
他的疑惑剛思考出個開頭,還沒開始分析,大腦就失去了意識。
聽見身後的呼吸逐漸均勻,閻開動作很輕地翻了個身,看着藥以康睡着的側臉,他也逐漸有了困意。
*
閻開沒像昨晚玩笑說的那樣睡到日上三竿,相反,他們因為生物鐘,第二天都起得挺早。
吃過早飯,藥以康給衆人開了個短會,大緻闡述項目目前的情況和他接下來的打算。
他最終采納了閻開的想法,決定留下,不過到底能不能實施還需要先跟昨天見過的楊師傅談談。
有了昨天碰壁的經驗,藥以康今天在出發前先給楊師傅打了個電話,确定對方有時間才過去基地。
楊師傅再次見到藥以康,激動地握着他的手:“真是太好了!我帶你們去見見幾個村裡的果農,他們都是行家,比我還懂得多。”
先不管藥以康一行人能不能真的解決燃眉之急,這個時候但凡有一點希望,楊師傅都不願放棄。
大家兩兩一組分開走訪和取材,藥以康帶着閻開跟随楊師傅去了村長家。
藥以康和村長交流的同時順帶記錄一些有用信息,拍攝的重任差不多都落在了閻開身上。
他一會兒拍拍山林,一會兒拍拍樹上的龍眼,再或者拍和人溝通的藥以康。
還有忙着摘龍眼的果農們,他也拍。隻要是他覺得能用上的,有價值的,他都一通拍。
不過閻開也不是悶葫蘆隻知道擺弄相機,他也會停下來和周圍的果農聊天。
工作中的時間轉瞬即逝,幾個人就這麼一直忙碌到中午的飯點。
被炙熱的太陽烘烤了一上午,他們的身體多少有些麻木,都是聞到别人家裡的飯菜香才後知後覺一個上午過去了。
藥以康終于找到從果林裡鑽出來的閻開時,他手上正拎着一大筐龍眼,還有說有笑地和送他出來的大叔揮手道别。
“快幫我接一下相機包。”閻開招呼同事,“要掉了。”
“這是什麼?”藥以康幫他分擔一半重量,“你怎麼還采購上了?”
“不是買的。”閻開把大筐放在地上,抹了把腦門兒上的汗,“都是喜歡我的叔叔阿姨們給的。”
他笑得得意,看起來憨憨的。
“臉皮真厚!”藥以康笑着從包裡找出一張濕紙巾遞給他,“擦擦汗。”
閻開不僅把需要的素材量拍好了,同時還做了記錄。
當然,大部分的交流都是通過他用普通話提問,對方用客家話回答。
閻開也聽不懂,所以他直接一個問題一條錄音,記錄速度相當快。
“估計是他們都看你态度好,所以送了你這麼多。”
“有可能吧,雖然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反正我覺得他們挺喜歡我的。”
閻開的臭屁樣逗笑了藥以康:“後期要聽那麼多條錄音,他肯定是不會喜歡你的。”
閻開立馬看向組裡的後期,笑得無比真誠:“哥,等下我的那份龍眼多分一點給你!”
後期小哥人很随和,笑着擺手表示不介意。
事實上,縱然閻開的錄音文件每一條都不長,但數量不少,靠後期一個人聽能累死。而且果農們說的很多話,後期小哥也聽不明白,最後大家一起坐在酒店大堂圍着電腦公放閻開的錄音。
“以前沒覺得,你話怎麼那麼多啊?”藥以康越聽越好笑。
“都是工作使然。”閻開從容不迫地和他對視,“不請自來去别人林子裡瞎拍,多不禮貌啊。”
“所以你就和他們聊天?”
閻開點頭:“免得被誤以為是小偷。”
藥以康沒忍住直樂:“你怎麼那麼好玩!”
“他說同意你們的拍攝,還有簡單的采訪。”老闆好奇地過來湊熱鬧,然後高興地當起了臨時翻譯。
“真的嗎!”閻開眼睛一亮,噌地一下站起來。
“真的。”老闆對自己的聽力水平相當自信,“後面他還問你什麼時候,結果你一直說謝謝,也不回答。”
衆人都笑了。
閻開尴尬地抓抓頭發:“我沒聽懂。”
在老闆的幫助下,翻譯工作高效且準确率極高地完成了。讓人驚喜的是,有兩家人同意了閻開的拍攝和采訪請求。其他沒答應的,大多都是沒聽懂普通話。
“明天帶着楊師傅去和這兩家對接一下吧。”閻開合上筆記本,“我打算把今天的素材整理了就聯系邢峯。”
“你是想讓他在我們回去之前來一趟?”
“對,我覺得他會想要親自看過了再決定。”閻開點頭,“所以我做的方案要能吸引他想來。”
藥以康看着閻開,總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隻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