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以康原以為,噴過蟑螂藥的屋子在短時間内能夠保障安全,至少不會在第二天又發生蟑螂屠家的恐怖事情。
結果讓人難以置信,蟑螂可能是氣不過前一天晚上有同伴犧牲,今天更為猖狂,直接嚣張地占領了他的床。
藥以康整個人石化在當場,還是靠眼疾手快的閻開拿拖鞋扭轉局面。
“沒事了沒事了,已經沒有了。”閻開趕緊安慰他,“你就當沒看見,忘掉剛才的畫面吧。”
“……你覺得這可能嗎?”藥以康一臉苦悶地看着他。
半個月前的肥老鼠忽然從閻開腦子裡竄過……
“不可能。”閻開果斷搖頭,随後又無奈歎氣,“可是也沒辦法。”
二人相顧無言。
半晌,閻開才又開口:“要不,今晚你睡我的床吧?”
藥以康眨眨眼:“那你呢?”
閻開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
藥以康也發覺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他低垂下頭摸了摸鼻子:“不太好吧。”
閻開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來其他的話,但當他要去蟑螂爬過的床上睡覺時,藥以康又一副看勇士的表情看着他。
閻開覺得他今晚如果真躺上了這張床,藥以康估計能一整個拍攝周期都不會再靠近他。
适當地裝可憐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一味地心軟讓步那就是蠢貨轉世。
想到這裡,閻開改變主意的話都說得格外斬釘截鐵:“今晚我們一起睡。”
藥以康愣住:“你不是不怕蟑螂嗎?”
他不知道閻開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變卦,不過的确為他的這個決定悄悄大松口氣。
閻開義正辭嚴:“是不怕,但膈應,我不想睡。”
藥以康閉上半張的嘴,無法反駁。
何況昨晚就已經做好了兩個人睡一張床的準備,不該再在此刻糾結。
藥以康把裹着閻開外套的枕頭拿過來,放到中間:“一人一半。”
他率先在靠窗那側躺下,可單人床實在小得可憐。沒辦法,藥以康隻能調整睡姿,側躺着看向閻開:“這樣就不會那麼擠了。”
閻開也側身躺下,和他面對面地大眼瞪大眼。氣氛一時有點微妙,也有點尴尬。
藥以康很想換個方向,但又覺得剛躺下就背過身去不太好。
“你怎麼跟個火爐一樣。”他沒話找話地試圖緩解心中的别扭。
“說明我是活人。”閻開摸到遙控器,調低空調溫度。
剛搬到藥以康家裡和他睡一張床的時候,閻開頭兩天也不習慣,好在他還算适應得快。床很寬,他們各占一邊,一人一床涼被自己睡自己的,一晚上都挨不着彼此。
可現在距離如此近,藥以康的呼吸他都能感受分明。
閻開甚至不敢閉上眼,因為關掉視覺,他的其他感官會變得更加敏銳。
那樣他會發瘋的。
……
不得不說,閻開對自己的了解很到位。
察覺到身體的異樣後,他無法做到再繼續保持這個相對而卧的姿勢。可若是要動作,大概又會被藥以康發現。
閻開隻能兩難地等着它懂事地恢複原樣。
然而漫長的幾分鐘過去,事态的發展有了更不妙的趨勢,他還是蹑手蹑腳地起身去了衛生間。
聽見一門之隔的浴室裡傳來花灑的水聲,藥以康終于睜開了眼。閻開如果再不離開想辦法,他可能快要裝不下去了。
藥以康翻身平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闆,心裡一團亂麻。他其實也就比閻開好一點,這一點好在他的自我調節能力更強。
閻開沖完冷水澡回來時,藥以康已經恢複了正常。除了他本人,沒誰知道他剛剛的心路曆程有多跌宕起伏。
“吵醒你了?”看見睜眼望向窗外的藥以康,閻開有些心虛,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醒的。
“這也是活人的表現?”藥以康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原來不是被吵醒,而是壓根兒就沒睡着啊。
閻開心中了然,反而沒了剛才的拘謹。他漫不經心地重新躺下:“這是活gay的表現。”
他的直白吓藥以康一大跳,視線一時間都忘了收回去,好半天才僵硬地轉開腦袋。
本來想旁敲側擊地探一探閻開,沒想到現在倒是把自己搞得騎虎難下。
藥以康有點後悔,他就應該繼續裝睡到天亮的。
“怎麼不說話了?”閻開偏頭看着他,語氣裡是發覺說錯了話的懊惱和惶恐,“是……讨厭我嗎?”
“怎麼會!”藥以康忙扭回頭,目光正對上閻開的眼睛,才驚覺他的反駁過于激動。
“沒有,沒有讨厭。”藥以康緩聲補了一句。
“那是吓到你了?”閻開問得小心翼翼,唯恐藥以康真被吓跑一樣。
“也……沒有。”
藥以康吞吞吐吐,最終也隻擠出這三個字,他的勇氣還不足以做到像閻開這樣毫無顧忌地出櫃。
害怕自己轉開頭的舉動又會讓閻開産生什麼誤會,藥以康幹脆就這麼擰着脖子繼續和他說話。
“什麼時候的事?”藥以康努力保持面上的鎮定。
“高中。”閻開沒帶猶豫地回答,“我以為看電影那次你就知道了。”
“我沒想那麼多。”
這話說得,藥以康自己都不怎麼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