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這——”瞧着這個祈明沒幾兩肉的小身闆,面對自己的師尊,席玉罕見地沉默了。
商柏不由分說地把祈明薅蘿蔔一樣薅起來,一把塞進席玉懷裡,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祈明和席玉大眼瞪小眼。
出于無奈,席玉也隻能把祈明帶上,他雖然不知道商柏師尊有何用意,但是師尊這樣安排必有他的打算。
此時此刻,商柏師尊在出門之後松了一口氣,他實在是不擅長與稚童相處,更何況祈明這麼難纏!商柏長舒一口氣,終于不用再帶孩子了。
當天晚上,餘念七隻來得及吃了個饅頭,她背着包袱到無殇山腳處集合時,其他人都到了,隻剩她一個。
“抱歉,我來晚了。”餘念七颔首緻歉。溫歸年接過話茬:“沒呢,我們也才剛到。”他笑得憨憨的,還鄭重其事地給蘇禾寫了幾封信,說是怕自己此去不複回,被蘇禾狠狠揍了幾拳之後便老實了。
此刻,溫歸年揉着自己被揍青的眼眶,将手中的缰繩遞給餘念七,對她說:“馬我幫你牽好了,咱們走。”
席玉騎着馬走在最前面,他披着一件灰蒙蒙的鬥篷,後面坐着商柏師尊硬塞給他的祈明。祈明背上背着一把比他都高的鐵劍,那鐵劍時不時戳戳馬屁股,馬兒不悅地颠來颠去,席玉似乎明白了商柏師尊的用意。
一路上,他勸了祈明兩次坐到他身前,都被祈明以太小家氣給拒絕了;他勸了祈明三次把劍交由他或者其他人保管,都被祈明以武器不能離身給拒絕了;他勸了祈明六次他或許可以自己騎馬,畢竟溫歸年專門牽了個溫順的半大馬駒來,都被祈明以自己年紀尚小獨自騎馬不安全和馬駒腿短跟不上衆人,恐耽誤行程給拒絕了。
于是,這匹小馬駒歡快地在衆人周圍跑來跑去,有時還會竄到隊伍的最前面撂蹄子撒歡。
席玉的臉黑透了。
“再過一個月就是宗門比試了,念七,聽說你和崔時珍、裴玄都被選上了。”溫歸年騎着馬也阻止不了他湊到餘念七身邊說閑話。餘念七這個當事人對此事都不知情,溫歸年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而聽到溫歸年的這番話,不遠處的崔時珍耳朵動了動。
“你是如何得知的?”餘念七問。
溫歸年誠懇回答:“蘇禾師姐同我說的,咱們靈武門新入選的弟子中你們三個參加,符箓門也有三人,一個叫李肖闌,其他兩個人的名字我記得師姐和我說了。”溫歸年思索了片刻,他歪着腦袋實在是想不出來,“我給忘了,不過你知道不?那個銜雲山歸并到了咱們無殇,叫商羽門,他們今年也派出了一個弟子,叫什麼丹青?不對,叫魏青舟!”
見餘念七不解,溫歸年偷摸看了一眼,隻見魏青舟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更是來了興緻:“聽說這個魏青舟談得一手好琵琶,長得也很是俊美呢。”說罷,溫歸年擠眉弄眼地示意餘念七看向右前方。
他口中的魏青舟斜坐在馬背上,正全神貫注地調整着琵琶的音色。
“是嗎?”餘念七應和着,生硬的換了個話題,“話說此次我們去淮揚城捉妖,是什麼妖物啊?”
“我聽師姐說是畫中仙?”溫歸年壓低了聲音,“話說啊,那淮揚城總是有貌美的年輕女子失蹤,被找到的時候皮都被剝光了,念七,你可得小心點!”
“溫歸年!”席玉的聲音從隊伍最前方傳來,被點到名字的溫歸年渾身一哆嗦,立馬挺直了背:“席玉師兄!我在!”
“閉嘴!”席玉抓住缰繩的手上青筋暴起。
“哦。”溫歸年的腦袋耷拉了下去。隻消停了半刻鐘,他又偷偷摸摸問餘念七:“念七,你是不是也認為我話太多了惹人煩啊?”
溫歸年現在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垂頭喪氣的小狗,餘念七斟酌了一下,說了句:“沒有,不惹人煩。”溫歸年眼睛又亮了,他的話又如洪水開閘一般滔滔不絕。
席玉忍了又忍,最後忍無可忍,從懷裡掏出從符箓門拿來的噤聲符,甩到了溫歸年臉上。
“溫師兄,你都一把年紀了,能不能穩重些。”祈明看好戲似的譏笑,他得意道,“我這個小孩子都沒你話多——欸!席玉師兄你穩着點!這馬太颠了,我裆疼!”席玉又抽出一張噤聲符啪唧一聲貼在了祈明嘴上,祈明嗚嗚地說不出話,也不嘲笑溫歸年了,總算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席玉身後生悶氣。
江暢背着自己的長穗劍,從路邊順手摘的黃色小野花正被他别在耳朵上,他雖然平日裡浪蕩,但是去年跟着江師兄出了幾次任務表現得還不錯。
“這次咱們呢,正是要去淮揚城裡最大的風月樓,溫歸年小師兄,你也能長長見識了!”江暢打馬而過。
溫歸年說不了話,他疑惑的眼神求助般投向餘念七,後者會意,知曉他是在問:什麼是風月樓?
餘念七吐出兩個字:“青樓。”
溫歸年的臉騰一下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