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向你解釋的是,首先我明确地說了我喜歡别人,我對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拒絕。】
這句話的後邊用括号标注了一行小字:(當然你不要誤會,也沒有很多人追我)。
楚忘殊看着有些心虛,韓霜幾人的話本就讓她的猜測搖搖欲墜,現在看到正主的話,直接為她下達了判決。
她繼續往下看:
【對于這次說你是我女朋友,而去拒絕人,我意識到是我處理方式不對。這樣不僅是對你的冒犯,還是對别人的欺騙。
很抱歉,我對這種事的處理經驗不足。我已對女生再次道歉,并再一次向她說明我的态度,已取得她的原諒。】
往下是一串數字,祝嶼白在後面寫“這是她的聯系方式,你可以向她驗證。”
【再次對不起。——祝嶼白】
楚忘殊看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放下信,擡頭看向窗外搖曳的樹葉,幾隻鳥在周圍翻飛。
細想起來,是她太先入為主。
一上來就将祝嶼白貼上十惡不赦的标簽,僅憑自己的猜測就将他想成浪蕩不堪的混蛋。
好像——她的錯更多。
他卻還向她道歉……
這樣看起來,“混蛋”這個詞好像更适合用來形容她。
楚忘殊小心地将信件收起來,沒有再去加女生的聯系方式。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她走出圖書館大門,看向碧藍色的天空。
她翻出祝嶼白的微信,點開聊天框。
做錯了事不該因為拉不下面子而逃避。
信息編輯到一半,一條驗證消息跳出。
【我是秦悅熙。】
直覺告訴她,這人似乎也和祝嶼白有關系,她點擊同意。
對方立馬發過來一條消息:【能見一面嗎?】
附帶一個位置鍊接,是學校最近的一家咖啡館。
——
楚忘殊到達咖啡館時,一眼就看到了窗邊帶着墨鏡的女生。
“秦悅熙?”她記得驗證消息裡是叫這個名字?
“嗯,是我。”嗓音輕靈,很熟悉。
楚忘殊想起來,是那晚向祝嶼白表白的人。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秦悅熙掠過她的話,隻是看着她,忽然說,“你知道喜歡一個人五年是什麼感覺嗎?”
“額……我不太了解。”
這個話題對她來說太過超綱,楚忘殊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
她從小到大,都忙着學習,考各種各樣的證,練各種各樣的樂器,想要變得更優秀,想要得到那個人的認可。
青春裡的那些悸動,從來不曾發生在她身上。
身邊也不是沒有人向她暗戳戳表白,但當時的她一心隻顧着往前走,對這些細膩的情感自動屏蔽。
一路遲鈍地走來,感情好像成了她的一個知識盲區。
好在秦悅熙并不在乎她的答案,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和他初高中同校,我從高一就開始喜歡他,甚至為了他拼命學習,終于和他來到了同一所大學。”
楚忘殊知道這裡的“他”指的是祝嶼白。
她想開口安慰眼前的女孩,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知道嗎?我向他表白了四次,每一次都得到他的冰冷拒絕,可是我總是在想,他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其他人的身影,那是不是意味着我還有機會。”
“隻要我一直等,總會等他回頭看到我。”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聲音夾雜着哽咽,似乎把楚忘殊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傾訴着深埋在心底的驚濤駭浪。
“我聽說他這學期選了戀愛選修課,我以為我終于有機會了,所以我再一次找到他,沒想到看到了他身邊的你。”
她說完看向楚忘殊。
楚忘殊連忙擺手,笨拙地解釋:“我們真的隻是朋友。”
“我知道,”秦悅熙笑了下,“對不起啊,昨晚我氣昏了頭,語氣太沖。”
“沒事沒事,我能理解。”楚忘殊看到她情緒不再那麼悲傷,默默松了口氣
秦悅熙看着她想安慰自己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模樣,有些好笑,她想讓氛圍輕松些,于是自嘲道:“你說我這麼上趕着送上門,是不是很傻。”
“不是。”楚忘殊毫不遲疑地回答她。
“你這不叫‘上趕着送上門’,你這是勇敢,是堪比世界上最絢爛的寶石更珍貴的寶物。”她鄭重地說,“隻是這樣珍寶需要一個對的人才值得。”
“請别因為一個不值得的人丢掉這樣的勇氣。”
秦悅熙被她的話震動,她第一次從一個人嘴裡聽到在提及祝嶼白的時候與“不值得的人”挂鈎。
祝嶼白是她整個少女時期追逐的白鲸,是她在難過時光靠想想就覺得快樂的人。
雖然這一切他都不知道,但她對此甘之如饴。
這樣的一個人,如今有人說他是“不值得的人”。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
不過,好像不賴。
她想起不久前祝嶼白找到自己,向自己道歉希望取得自己的原諒。
其實她根本不怪他,怪隻怪自己,再被拒絕那麼多次後依然喜歡他。
秦悅熙在告白前,早已做好了被拒的準備,甚至想好了下一次的表白。
在她來見楚忘殊之前,她都還沒有放棄的念頭。
可是,她擡眼看着楚忘殊,想着她安慰自己的一番話。
忽然就覺得不要再喜歡祝嶼白了。
她忽然理解了祝嶼白找她時和她說的一番話:“我有喜歡的人,她很好很好。”
是啊,眼前這個人好到連自己都想和她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