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大門外,一隻黑狸貓正惬意地舒展着肚皮。身旁經過幾個學生對着它大呼可愛,它仿佛習慣了,仍高傲地擡着眼,眼神裡充滿輕蔑,像是在說“沒見過世面的兩腳獸”。
楚忘殊移到另一邊安靜點的地方,又問一遍沈泊希到機場了嗎?
“還沒呢,淩晨一點才到。”熟悉的聲音從電話傳來。
楚忘殊:“淩晨一點啊。行,到時候去我去接你。”
沈泊希:“淩晨一點你不睡覺來機場幹嘛,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說完他又強調一遍,“好好睡覺,睡醒我到學校看你。”
“那怎麼行,你會不容易回國一趟,我怎麼能不來接你呢!”楚忘殊堅持。
“行行行,依你行了吧。”沈泊希知道她的性格,别看她平時總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實際骨子裡最倔了,一旦認定了什麼事,誰說來也不好使。
“你自己不準開車,叫劉叔送你來,聽到沒?”
楚忘殊:“遵命!”
兩人東拉西扯聊了會兒,終于挂斷了電話。
楚忘殊回宿舍收拾了點東西,和室友們說了聲她今晚回家住,就下了樓。
江大晚上不查寝,所以她其實可以回家住的。
楚硯青在離這不遠處給她買了棟公寓,讓他不想住宿舍就搬出去住。
她和室友們關系挺好,也就常住宿舍。
但今晚她回來肯定很晚,會吵到她們,還是回家住比較合适。
出了樓,楚忘殊一瞬間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祝嶼白。
他怎麼還在這?
楚忘殊走近,“你怎麼還在這?等人嗎?”說着往後看了看,空蕩蕩一片。
“你要去機場嗎?”他不答反問
楚忘殊一驚:“你怎麼知道?”他莫不是還兼職些其他職業,比如神算子?
“你剛才打電話那麼大聲,剛好我耳朵還正常。”
楚忘殊:“……”
方才一激動忘了控制音量。
“所以這兩者有什麼聯系嗎?”她沒懂。
祝嶼白:“我送你去。”
楚忘殊:“啊?”她更懵了。
“周六周日去福利院的活動我欠了你一個人情,現在當是我還你的。”祝嶼白胡扯個理由。
“我不喜歡欠别人。”見她還在猶豫,他又加大籌碼,“而且沒聽錯的話是要一點去,劉叔一把年紀了,大晚上就不要折騰他了。”
楚忘殊沉默了,好像是這麼個理。
“行,那謝謝你啦。”她答應下來。
“現在走嗎?”祝嶼白看向她背上背着的包,詢問道。
楚忘殊:“對,現在走,不過不是去機場,我要先回家一趟。”
“你呢?有事嗎?”到底是要麻煩别人,楚忘殊問他,“有事的話你可以先忙,十二點左右我們在東門集合?”
機場離着一小時左右的車程,晚上一般不會堵車,所以十二點從這出發剛好能趕上沈泊希到達。
祝嶼白點點頭,“好。”
“待會見,拜拜。”楚忘殊道了别,将包背好,戴好鴨舌帽,提步離開。
沒走兩步,她忽然折返,一臉凝重地問:“對了,你能把車開走的吧?”
祝嶼白:“……”
不然他走路送她去嗎?
“放心,能。”
楚忘殊:“那就好那就好。”
說完她就要走,祝嶼白看她這沒心沒肺樣,拉住她:“你要求真夠低的,開車這麼嚴肅的事,怎麼能隻要别人‘把車開走’就行?”
楚忘殊視線落在他抓着她胳膊的手上,“可你不是别人啊。”
祝嶼白:“……”
他第一次覺得無法反駁。
“你可是祝嶼白哎,你說能把車開走,那就意味着你能把車開得堪比賽車手!”楚忘殊調侃道。
“放心,我很惜命的。”她眨眨眼,“這次我真走了,待會見。”
祝嶼白站在原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勾了一下。
楚忘殊回到家,先開了冰箱查看有沒有食材。
她恍惚記得上一次沈泊希回來,看到冰箱裡空無一物。
他當時沒說什麼,隻是旁敲側擊地交代她不給你把冰箱做擺設。
她連連點頭,以為逃過一劫。
隻要她認錯得快,他就不會告訴楚硯青。
沒想到他剛走的第二天,楚硯青的電話就殺了過來。
又是一頓長達兩小時的唠叨……
她真是經曆一次就夠了。
她小聲反駁了句她隻是偶爾來這,冰箱裡的東西完全是浪費,換來了楚硯青更誇張的唠叨,甚至直接回國,就為了監督她把冰箱填滿……
他也真夠閑得慌。
确保冰箱沒問題,她放下心,躺在沙發上放空。
視線胡亂轉着,偶然看到瞥見牆上的一個擺件,她忽然從沙發上彈起來,興緻勃勃地進了房間。
夜色如黑紗般落了下來,霓虹燈光點綴其上,時針指向十二點。
楚忘殊準時出了門,來到約定的地點。
祝嶼白開着車剛好到。
她拉開車門上車坐好,“出發吧。”
車子快速起步,“江州大學”四個字漸行漸遠。
兩旁路燈大亮着,燈光投進車内,半明半暗。
楚忘殊搖下車窗,仍由冷風灌入,她享受這樣的時刻。
行至高速路段,風力漸大,實在不适合吹風,她老老實實關上車窗,視線轉而落在主駕駛上的人。
祝嶼白側臉很優越,五官比例簡直是女娲的炫技之作。
尤其是此刻夜色下朦胧得恰到好處,給人無限得遐想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