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校園桂花遍地,走到哪都是一股濃烈的香味。
剛放假,人也不多。
嘉禾校區太大,楚忘殊本打算騎着電瓶車帶粟裕逛一圈,不料他說走着看看就行,讓她不用逛完全部,随便去她覺得值得的地方看看就行。
他都這樣說了,楚忘殊也不再勉強,帶着他逛了一圈池塘,以及圖書館,加上嘉禾最出名的情人坡。
一路上,粟裕都和楚忘殊說着話。
嘴上雖說着讓她帶他參觀學校,但目光留在她身上的時間比看校園的多多了。
楚忘殊極力從自己的腦袋瓜中搜羅出信息,簡單地給他介紹。
介紹到最後,她完全詞窮,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轱辘話。
她想不如現場百度給他聽算了。
至少百度出來的,還比她介紹的詳細。
粟裕從頭到尾,臉上都挂着淺淺的笑,不論楚忘殊說什麼,都安靜地點着頭,示意他聽到了。
兩人隻去了四五個地方,但一晃眼便到了下午。
後山的情人坡上,原先碧綠的草坪褪了色,披上一片枯黃的外衣,沒原先好看。
此刻夕陽西沉,最後一絲餘晖灑在上面,倒也别有一番風味。
兩人坐在小河邊的木凳上,任由清風拂面,零零散散地閑聊着。
楚忘殊問粟裕,最近的錢夠不夠,需要的話她還可以給他。
從前周爺爺說過,資助活動隻持續到孩子們上大學。
上大學之前,能幫助一個是一個,不想讓孩子們因為貧困上不了學。
但上了大學之後,就該讓他們自食其力,不能讓他們覺得一切都可以不勞而獲。
那樣對他們會是更大的傷害。
粟裕搖搖頭,暈黃的光讓他的臉有些不真切,但聲音擲地有聲,“忘殊姐,錢我夠的,我高考完出去做了兼職,開學了也找了一個家教。”
“行,不錯呀。不過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你,還是可以給我說。”楚忘殊站起身來,贊許地看着他,“走,要不要嘗嘗我們學校食堂?”
粟裕跟着她起立,“好啊。”
慢悠悠地走回食堂,楚忘殊跑了三個食堂,終于找到一家自認為比較好吃的店。
粟裕搶着要付款,楚忘殊拉他坐下,連忙說,“要綁了學生賬号才能刷。”
這才将他安撫下來。
兩人找了食堂的一角,面對面坐着,準備開吃。
有人拉開楚忘殊身邊的椅子,“同學,請問這裡有人坐嗎?”
“……沒有。”楚忘殊好笑地看向祝嶼白,不明白他裝什麼陌生人。
一旁的粟裕一眼就看出兩人熟悉。
他環顧一周,他們附近都是空着的桌子,這人不坐,偏偏來這。
除了兩人認識和眼前這人腦子有病,再找不出其他原因。
祝嶼白順勢坐了下來,沉默地吃着自己的飯。
粟裕看向祝嶼白,話沖着楚忘殊說的,“忘殊姐,這位是你同學?”
楚忘殊點點頭,“祝嶼白,我朋友。”
說完又指向粟裕,剛想要介紹時,又犯了難,糾結了半天才開口。
“這是粟裕,額……算是……我弟弟?”
祝嶼白夾菜的動作一頓,“弟弟?”
“我和忘殊姐沒有血緣關系,我們認識很久了。”楚忘殊還沒說話,粟裕先接了話。
他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眼神看向祝嶼白。
祝嶼白神情不顯,又開始悶頭吃飯,眼眸低斂着,看不出在想什麼。
這頓飯在粟裕的熱情提問、楚忘殊時不時回答、祝嶼白的沉默中結束。
吃完飯,楚忘殊送粟裕到學校門口,祝嶼白不知去了哪裡。
臨走前,粟裕又揚起他臉上的梨渦,笑着問楚忘殊:“忘殊姐,以後我有空可以來找你嗎?”
“可以啊。”她一口答應下來。
粟裕搭着公交離開。
目送他走遠,楚忘殊往回走。
她習慣性掏出手機打發時間,一不小心點進和祝嶼白的聊天框裡。
【ZYB:請你幫個忙,下午三點在東門見?】
【CWS:行。】
完蛋!
她就說她答應帶粟裕逛學校的時候,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沒想到是忘了她答應過祝嶼白啊。
在食堂偶遇祝嶼白,他怎麼也不提?
楚忘殊腦海裡忽然出現祝嶼白時不時看她一眼、眼神涼涼的樣子。
那眼神好像在說“我倒要看看放了我鴿子的人在幹什麼?”
她後知後覺。
剛才就不是偶遇祝嶼白吧,更像他在蹲她,看她怎麼解釋。
卻沒想到當事人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
楚忘殊:“……”
瞬間覺得天塌了。
她剛想發消息給祝嶼白道歉,一擡眼,就發現前面的人影很像祝嶼白。
一路小跑上前,果然是他。
“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你還真養生。”她走到他身邊,僵硬地找着話題。
祝嶼白:“……”
這聊天方式也是沒誰了。
他睨她一眼,“我養不養生不知道,但你飯後跑一跑,胃痛少不了倒是真的。”
楚忘殊:“……”
看他這毒舌勁又上線,楚忘殊明白這家夥是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