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嘛,我就是見到粟裕太驚訝了,一時間就忘了答應下午給你幫忙的事。”她踢了一腳路上的碎石子,沒想來力度太大,撞到花壇邊又彈回來,好巧不巧正打在祝嶼白腳上。
楚忘殊:“……”
完蛋,這次是真完蛋。
還沒哄好人,又打到人家……
她讪笑着,“我不是故意……”
“他就那麼重要,重要到把我忘得一幹二淨。”祝嶼白聲音沉沉,細聽之下還帶着點委屈。
他沒把腳上的痛感放在心上,關注點隻在楚忘殊見到粟裕忘了他。
“啊?不是啊。”楚忘殊有些懵,“就是我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他高中,他一下子出現在我面前,我當然會驚訝。”
“你肯定比他重要。”楚忘殊語氣笃定,“畢竟你可是我很好的朋友。”
祝嶼白:“……”
誰要跟你做朋友。
他擡眼看向楚忘殊,路燈下女孩滿眼内疚,定定地看着自己,雙手合起,“拜托拜托,原諒我這一次。”
算了,他根本生不了氣。
他剛想說話,楚忘殊“威脅”的語氣就響起。
“你再生氣,我可不哄你了,我明天就走了。”
祝嶼白:“……”
她剛才是哄他?
再說,他又沒生氣,需要她哄?
好吧,剛才他的行為是非常幼稚,此刻理智回籠,他捕捉到她話裡的關鍵信息。
“你要去哪?”
楚忘殊:“回雲城。”
祝嶼白:“我也要去。”
“什麼?”
祝嶼白重複一遍:“我也要去。”他話鋒一轉,“作為你今天放我鴿子的補償,我要你……和我一起。”
楚忘殊閉眼,“我是回去看外公外婆,你回去幹嘛?”
“再說,幹嘛要我和你一起,要我給你提行李嗎?祝大少爺?”
在她無語的目光中,祝嶼白緩緩點頭。
楚忘殊:“……”
她就知道,這人就是個小氣鬼。
鴿了他一次,就想讓她當苦力還回去。
“行行行,我明天十二點的機票,到時候機場見。”她無語道。
兩人到宿舍樓下分開。
樓下的那隻黑狸貓又躺在早上熟悉的地方,楚忘殊沒摸它。
見她目不斜視走開,小貓急了,翻身躍起,跑到她腳邊,扒拉着她的褲腳,扭動着身子,似乎在展示它的毛發多麼柔順,讓她摸摸。
楚忘殊站在原地,沒動,掙紮了半天,還是蹲下來順了順它的毛。
還是小貓可愛,不像某個小氣鬼!哼!
第二天,楚忘殊和祝嶼白沒在機場見,而是一起從學校出發。
她早上剛出宿舍樓,就見祝嶼白在一棵杜仲樹下,坐在黑色行李箱上,肩上掉了片落葉。
也不知道是剛到還是等了很久。
楚忘殊第一反應是他想從學校就壓榨她,讓她提行李箱。
還好他沒有那麼喪心病狂,反而大發慈悲,幫她的行李也搬上車。
正逢假期,機場人流量是以往的好幾倍。
兩人在VIP托運櫃台辦托運,沒等多久就到了登機時間。
上了飛機,找到座位坐下來後,楚忘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一路上行李就沒沾她手,全是祝嶼白搬的。
楚忘殊看向身側的祝嶼白,思考着他幹嘛要和她一起。
“祝嶼白。”她戳戳他的手臂。
祝嶼白垂頭,“怎麼了?”
“你是不是高需求陪伴人格?”
她問完,視線上移,就看見祝嶼白眼底的無語。
“我開玩笑……”她尴尬地補了一句。
“你要這麼理解也對。”祝嶼白忽然說。
隻是我的“症狀”無關其他人,隻針對一個人。
楚忘殊哦了聲,沒再接話。
隻是眼神時不時瞟向他,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就立馬收回,欲蓋彌彰地四處亂轉。
祝嶼白靠在椅背上,眼睑微斂,嘴角不可控制地上揚。
江州到雲城隔着兩千多公裡,飛機要三個多小時。
楚忘殊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恍惚間有人為她披上件毛毯。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幽幽轉醒,直起身來,才發現身上真的蓋着塊毛毯。
粉白色毛毯的一角,是祝嶼白的手。
他此刻眼睛緊閉,呼吸聲均勻,似乎是睡着了,但骨節分明的手還牢牢抓着毛毯,防止滑落。
許是剛醒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楚忘殊一時呆住,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着祝嶼白。
他的眉毛濃得恰到好處,多一份太過魁梧,少一分太過秀氣。
眉骨真高,眼窩也很深邃。
她最喜歡的,是他的睫毛,長長的,像一把整齊的刷子,勾的人心癢癢,讓人想摸一摸。
她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略微傾身,她擡起手,慢慢移動到他睫毛的位置。
手剛伸到眼前,祝嶼白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