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滞下來,似乎忘了流動。
兩人目光隔着不足五厘米的距離相接。
“你這是?”祝嶼白瞳孔裡倒映着楚忘殊的身影,說話時一股熱氣灑在她脖頸處。
楚忘殊沒動,視線還在他的睫毛上,“可以讓我摸摸嗎?”
絲毫不加掩飾,她直白地說出此刻的想法。
“喜歡?”
說話的時候,他輕輕眨了眨眼睛,睫毛顫動,輕輕掃過。
她更想摸了。
“嗯,喜歡。”
祝嶼白閉上眼睛,将臉湊到楚忘殊面前。
距離控制得剛好,他沒有湊太近,不會冒犯到她,又能讓她看清。
楚忘殊放輕呼吸,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向睫毛。
比想象中的觸感更好。
她滿意了,笑開。
比宿舍樓下小貓更好“撸”。
祝嶼白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她眉眼彎彎、一臉滿足的樣子。
她摸完就退了回去,将窗戶推開一半,看向外面軟綿綿的雲。
祝嶼白擡手,覆上她摸過的位置。
許是反應過來這樣的行為有些傻,他馬上放下來。
視線盯着掌心良久,他唇角勾出一抹笑。
飛機上的廣播響起,機長中英文播報着飛機即将落地,請乘客做好準備。
一層氣流颠簸後,飛機平穩到達雲城長川機場。
順着指引牌,兩人去轉盤處拿行李,然後到機場二樓處打車。
很快,兩人坐上出租車。
“你待會要去哪?”楚忘殊靠着車窗,看向環島路邊的綠化帶裡中五顔六色的野花。
花種沒有多名貴,但勝在洋溢着勃勃生機。
雲城甚至還因為綠化帶中滿滿的鮮花,被譽為“花的城市”,前幾年上了次熱搜,那年赴雲城旅遊的遊客較以往翻了好幾倍。
祝嶼白懶懶散散的聲音在車内響起,“不知道。”
楚忘殊回頭,“不知道?那你來這玩啊?”
“昂……對。”
他語氣遲疑,頓了下,随後又順着她的話應下。
“行吧,那你好好玩。”她應和了一句。
她去年國慶假期也回了雲城,本來就看看外公外婆就走,不想驚動别人。
不料在她剛要回江州的前一天早上,剛好遇上晨練的周爺爺。
得知她認為她回來是麻煩他們,周爺爺把她臭罵了一頓。
今年還沒到十月,周爺爺就發微信讓她回來的話一定要去他家。
他知道她外公外婆在這裡,她一定會回來。
所以她打算先去見周爺爺,然後……再去看外公外婆。
目的地到達,出租車司機操着一口帶雲城口音的塑料普通話祝他們玩得開心,大概是聽到祝嶼白是來這旅遊的。
楚忘殊笑了笑,熟練地切換雲城方言道謝。
司機阿姨笑開,沒想到她會雲城話,随後驅車離開。
“那我走了。”楚忘殊推着行李箱,拎起雙肩包。
“等等。”祝嶼白截住行李箱。
楚忘殊擡頭看他。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祝嶼白緩緩開口,“我……好像沒錢。”
“你想體驗窮遊嗎?”她真心發問。
祝嶼白抿唇,搖頭,“不是,我的卡被凍結了。”
楚忘殊沒有細究真假,為他思考解決辦法,“要不我借你點,回去你再還我?”
“不要,我不喜歡欠别人錢。”
楚忘殊:“……”
好熟悉的話,好像他之前還說過不喜歡欠别人人情?
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這副死樣子……
“那不然怎麼辦,你要睡大街嗎?”
祝嶼白默默搖頭。
“或者你去我家住?吃的我可以請你,但這樣你旅遊計劃就泡湯了。”楚忘殊坐在行李箱上,攤手說出最後一個辦法。
“行,那接下來就麻煩你了。”祝嶼白幾乎是在她剛說完就開口。
“哦……那走吧。”楚忘殊被他接話速度之快驚到,慢吞吞回複。
進入周爺爺所在的小區,兩人拉着行李箱就上了十二樓。
楚忘殊按響門鈴,片刻後大門打開。
“周爺爺,我回來啦。”楚忘殊站在門口,揚起個大大的微笑。
周爺爺扶了扶老花鏡,故作嚴肅地說:“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個老頭子,又要像上次一樣悄悄摸摸來,悄悄摸摸走呢。”
“哎呀,忘了誰也不敢忘了周爺爺你呀。”她上前一步,挽上周爺爺的胳膊,“我怕被你的水煙筒打。”
周爺爺的外孫小時候非常調皮,每天不是把窗戶打破,就是在泥潭打滾。